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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鮮明樓靜靜的開車,趙奇秋靜靜的閉目養神,倒好像鮮明樓真是他的司機一般,直到把趙奇秋送到林釗別墅,車停下來,鮮明樓手指摩挲著方向盤,平靜的問道:“你要進門里去?” 車實在開的太穩,中途趙奇秋就快睡著了,這時候打起精神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道:“必須進去一趟,你呢?” 他心里也知道這話是多余問,畢竟下邊兒的陰差光聽鮮明樓的聲音就能認出他,陰間都能頻繁的出入,一扇門而已,還能攔得住鮮明樓嗎? 另外,上輩子鮮明樓為首的國家代表隊在后期把這事攪和的天翻地覆,鮮明樓也算正式出道了,起因自然是這扇門,趙奇秋覺得,這一趟鮮明樓就算有意也躲不掉。 鮮明樓從后視鏡里看他,沉默片刻,只說了句:“我陪你?!?/br> 趙奇秋神情卻不由嚴肅了一些,立馬拒絕:“進門后照顧好你自己,不要考慮別的?!?/br> 萬一太大意,在那門里,生不如死都是輕的。再說,鮮明樓到底是新建局的人,同事的命也是他的責任,那種混亂的時候就不要想著來找他了,能把人湊齊出來都不錯了。 鮮明樓聽了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趙奇秋就知道他根本不打算聽自己的,于是嘆了口氣:“再說,估計你是找不到我的?!?/br> 趙奇秋打了個哈欠,在鮮明樓開口詢問之前就下了車:“挺遠的,你把車開回去吧,我最近幾天都不會出門了。等從那里頭出來,你再把車開過來,我請你吃飯?!?/br> 望著鮮明樓離開,趙奇秋目光沉了沉。 上輩子,自己毫無準備進了門,倒還好,這輩子早早知道真相,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絲緊張,還是說,這不是緊張,而是某種“不詳的預感”? 無論如何,甲申月戊申日,這>> 一天還是來了。 林釗白天在家休息了一天,三餐都和趙奇秋一起吃了,到了晚上,還要拉著趙奇秋看球賽。 偏偏趙奇秋兩輩子都沒見過林釗進行游泳以外的體育運動,可能連足球都沒有摸過一下,現在竟然對著電視看的這么認真,好笑之下不由也配合了一個小時,之后才起身:“我去睡了?!?/br> 林釗摘下眼鏡,盯著他道:“無聊嗎,要不要看個電影?” 趙奇秋看看時間,又看了看似乎堅定的打算通宵的林釗,深吸口氣道:“好啊,那你先挑一個,我取一下手機?!?/br> 林釗望著趙奇秋上樓,那腳步挺輕快,嘴里也斷斷續續哼著不知名的曲調,和往日似乎沒有區別。 等了兩分鐘,林釗又看向樓上,放下遙控器站了起來,好在沒等他上去,趙奇秋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臺階上。 “站著干嘛,電影找好了嗎?” “找好了……”話音戛然而止,林釗渾身僵硬,死死盯著趙奇秋的位置,或者盯著他的身后,瞳仁猛地緊縮:“奇——” 趙奇秋站在樓梯上方,起初一愣,但很快,朝他笑了笑:“沒事兒?!?/br> 林釗臉色瞬間一沉,狠狠攥起拳頭,同時人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沖上臺階。 就在他眼前,趙奇秋肩上搭著的兩只皺巴巴的小手動了動,一只面容丑陋的猴腦袋從趙奇秋背后探出來,一邊對林釗視若無睹,一邊張嘴大叫道:“貴客上路吧!” 漆黑的幕布猛然在趙奇秋身后洞開,里面同時伸出幾雙長毛的手,有的手大有的手小,快速架起趙奇秋的手臂、手腕、肩膀,趙奇秋神色毫無變化,堪稱平靜的順著力道向后仰倒,頃刻間,整個人就在林釗面前消失不見。 手下空空蕩蕩,林釗在臺階上坐下,掏出手機打了電話出去。 “喂,”他對著那頭冷冷道:“進來吧,趙奇秋剛才已經被帶走了?!?/br> 掛了電話,林釗揉眉心的動作停頓片刻,突然毫無預兆的抬手,將手機砸了出去。 “媽的!” …… 抓著自己的幾只猴子實在下手不輕,到后來,那力道甚至像是要直接捏斷他的手臂一般,更別提還有兩只小的,趴在他后背上不停梳他的頭皮。 趙奇秋雖然不想虐待畜牲,但也沒辦法,當場掏出青川傘,二十四道黑煙一齊涌出,將七八只猴子毆打的跪地求饒,兩只裝嫩的小猴精也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打完猴子,四周依然是冰冷的黑暗,猴精自然不會放他走,便一個個躲的遠遠的,在前面帶路。 趙奇秋看出這是雪瓊的巢xue內部,走了好半天,終于見到了前方的亮光。 猴子見了更加興奮,歐歐叫著沖了過去,那逃難般的速度頓時叫趙奇秋刮目相看。 傘匠一個個伸長脖子往光暈里看去,等趙奇秋過來,傘匠們給他讓出位置。 趙奇秋幾乎沒有考慮,一腳踩空進入了模糊的亮光中。 離他最近的傘匠快速一躍,撲到了趙奇秋身上,一手抱住他不放,另一手向孿生傘匠伸去。很快,傘匠葫蘆似的串成了一串,趙奇秋被迫在空中幾個翻滾,眼前便徹底被黑色遮擋,連外邊是什么樣都看不到了。 空中似乎響起了某種古怪的頻率,在這種搖籃曲一般的細語中,趙奇秋緩緩閉上了眼睛,被傘匠包圍著陷入了深眠。 等他再醒來,眼前依舊昏暗,但青川傘已經不在自己身邊。 趙奇秋心里有所預料,而且從自己眼下的處境來看,青川傘必然是盡心盡力的保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