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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立案,”孫建航原本在忙自己的,聞言停下手里的工作,道:“針灸小診所的報案,說一對母子治療不給錢,和母親打起來,崔司文去了當場就解決了?!?/br> 這種案子稀松平常,警察去了通常是勸架,勸不了再帶回警局,趙奇秋就多問一嘴:“怎么解決的?” “他把錢給交了,”孫建航搖搖頭,顯然不贊成這種處理方法:“偶爾為之可以,但如果警察經常這么做,也是傳遞了錯誤的信息?!?/br> 可惜崔司文每天就像是跟誰作對似的,專門傳達這些錯誤信息,有時候還會成為反面典型,這你能管得了他? 趙奇秋手指卻無意識的敲了敲桌面:“他經常這么好心?” “好心我是知道,是不是經常這么解決問題,我也不太了解,怎么了,你還對這個案子好奇?” “只是覺得有點奇怪?!?/br> 一個警察,往往工作就是生活,即便私下里的事情,大部分都瞞不住一起上班的同事,更別說像崔司文這樣的大忙人,所以崔司文“死”了,卻沒有一個人覺察端倪,這種情況幾乎不太可能,又是出完警就請假,這也不像崔司文拼命三郎的作風。 再者,警察的工資并不多高,能讓崔司文掏錢解決糾紛,說明他對報案人或者另一方起碼產生了一些同情。 那母子為什么不給錢,是他們可憐一些,還是針灸診所的老板可憐一些? 趙奇秋把文件重新歸攏到一起,在桌上磕了磕,道:“孫大哥,你還是打電話問問吧,我擔心今晚時間不夠?!?/br> 今晚? 時間不夠? 孫建航沒繼續問,打電話的動作卻也絲毫沒有停頓。 警局那邊隔了一小時才回過來,孫建航接起電話嗯了兩聲,但沒過久,聽著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音,眉頭突然一皺:“死了?” 趙奇秋不由看過去,等孫建航掛了電話,問道:“誰死了?” 孫建航神情也頗為凝重:“看來真的沒那么簡單,你不提醒,我恐怕就錯過了……診所的客人,那對母子,母親死了?!?/br> “怎么死的,孩子呢?” “自殺。那個孩子本身就有病,好像出過車禍,是植物人,”孫建航有些苦惱:“具體細節我還得再問問?!?/br> 這個案子實在是太小了,小到插曲一般,根本沒人在意,孫建航最后一次關注這個案子,還在十幾天前。 偏偏這個關頭,其中有關聯的人死了,這種巧合,在他的職業生涯當中也是幾乎不存在的。 孫建航立馬打電話叫人找相關人員問清楚,這次格外順利,幾分鐘后就有人把針灸診所問出的情況反饋了回來。 診所倒是一切如常,沒人死,也沒有其他異常的病癥,但那對母子的信息卻猛然增多,因為上個月診所搞活動,孩子原本已經治療了幾次,所以母親留下了電話號碼和小區地址。 尤其令人意外的是,那孩子只有三歲左右,去年玩耍時因為視角盲區被私家車撞飛,從此失去了意識。 孩子醫院的檔案也很快調了過來,送進了孫建航的辦公室。 “孩子在姥姥家。警局那邊也已經知道了,”孫建航好像看到了解決問題的希望:“奇秋啊,我給你哥打電話,你今天留在局里吧,我給你在對面的賓館登記個房間,另外,我們局里的食堂真不錯?!?/br> “別登記了,”趙奇秋一眼就看出孫局長的花花腸子:“登記了我也用不上?!?/br> “好,”孫建航一樂:“我也覺得你用不上。唉,要辛苦你了,不過也剛好讓其他人學習學習么!” 直到最后一絲余暉消失在玻璃上,孫建航那邊才有了新消息:“撞孩子的私家車主現在人在南陽市,身邊沒有異常?!碧崞疬@個孫建航不由搖頭:“賠了不少錢,也算傾家蕩產了,可惜錢大多被付筱鈴的前夫騙走,剩下幾萬塊錢,付筱鈴給孩子治病,早就花完了?!?/br> 而前夫身邊也沒有異常,說明付筱鈴自殺后沒有變成厲鬼。 趙奇秋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報復,不意味著付筱鈴就只是簡單的自殺。 因為她花光賠償金和積蓄給孩子治病,自殺的時候卻沒有帶走孩子,光這點就足夠異常了。 方向有了,現在只剩等待。 等趙奇秋再一次踏入崔司文的病房時已經是深夜,病房里白天積攢的熱氣仿佛早已經散盡,此時整個房間十足陰冷。 無論趙奇秋怎么勸說,孫建航還是擔心出什么意外,所以特殊監控開著,房間外也有人守著,孫建航給趙奇秋搬了把椅子,拿出一盒藥膏,邊給自己開陰陽眼邊說道:“你要出了事情,我沒法給你哥交代,我看不對,就立馬進來叫醒你?!碑吘挂郧摆w奇秋出事的時候,林釗徹徹底底就是個精神病,他現在還不想重溫一遍。 趙奇秋好笑的點點頭,等病房里只剩他一個人,趙奇秋抬起手,指間當啷落下一枚招魂鈴,輕輕一抖。 鈴鈴—— 門外的人不由低頭看向腳下,褲腿呼呼涌過一陣風,從門下的縫隙鉆進了病房。 頭頂燈管在長燈罩里嗞一聲響,閃爍了起來。 病房平日里隔音不錯,此時外面的人卻能清晰的聽到房門內有一把微微沙啞的聲音,吐字清晰的喚道:“崔司文?” “崔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