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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嫉妒也燎原一般瘋長。 那女鬼分明覬覦青年已久,所以鮮明樓對她今日投胎,不得不道一聲可喜可賀! 可鮮明樓怎么也沒想到,青年帶王四娘投胎,竟然來了永深市! 且鮮明樓當時在青龍背上遠遠一瞥,透過醫院的玻璃窗,竟然看到了夏家的人。 王四娘投生到哪一家,也是顯而易見了。 鮮明樓當時心中已經猛然一沉,想起趙奇秋那天在分局里的話,一股強烈的酸意涌上心頭。 怪不得趙奇秋答應夏家時毫不猶豫,他肯定早知道王四娘準備投胎。而且,伍百年會這樣不遺余力地幫他…… “鮮明樓?!?/br> 頭頂傳來青年的悶哼:“松開些,我們要降下去了?!?/br> 鮮明樓聽話的松了松手臂,但拳頭卻捏的更緊、更用力,仿佛快要融在一起,甚至微微顫抖—— 從自己收到趙奇秋回海京的短信,到今天,青年都不在澄水寺,今天又突然見到夏家人,這讓自己怎么想?難道趙奇秋和他一直在一起?他們去做什么?他們會說些什么?他在教趙奇秋什么?像曾經教自己那樣?! 不,趙奇秋學的只會比自己學到的更高深,青年教的只會更仔細。 因為趙奇秋的天資,強過他鮮明樓,伍百年和趙奇秋的相識,也不是三個月,而是一年、兩年、甚至從自己離開海京他們就可能認識了,到今天三年! 現在自己觸碰到的這個人,是否帶趙奇秋深入無人區,所以趙奇秋才每年都會失蹤一段時間?青年是否帶著趙奇秋領略自己只有幸一瞥的未知風景? 自己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 鮮明樓先前一直忽略的問題,現在突然如鯁在喉,導致明明自己緊緊貼著渴望到了骨子里的人,卻覺得對方依舊猶如空氣一般,于眼前存在,同時又不存在,更是永遠無法靠近的。 鮮明樓白天這池水看起來就沒有那么深不見底,當青龍潛入,潭水有一瞬溢出,但下一秒,只見一條青光在池水中穿梭,池水表面被雨水擊打的冒泡,仿佛水下在沸騰一般。 趙奇秋擔心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反而只聽一聲寂寥、空洞到了極點的悠悠長鳴。這聲音穿透靈魂一般,令周遭陽光都了無生趣,青天白日的空中猛然出現幾座相連的黝黑大山。 那山光禿禿寸草不生,云霧繚繞,時隱時現,由于山巒過于巨大,根本看不清全貌,更不要提此時在山的內部,頭皮陣陣發麻的趙奇秋。 突然又是一聲清越的龍吟,趙奇秋遙遙見影山的云霧間穿梭一條青色的影子,那壓抑低落的心情頃刻間好轉。 又是一眨眼,無論層疊的山巒,還是游蕩的青龍,都消失不見,雨水驟停,池塘最后冒出一個碩大的氣泡,一切平息下來。 海大魚的鳴叫實在是過于枯寂,趙奇秋一顆心還在顫抖,身體雖然立在空中,卻好像在不受控制的下墜。 手腕被人緊緊抓著,趙奇秋緩過來看向鮮明樓,正對上一雙沉的可怕的眼睛。 趙奇秋不由皺眉:“醒醒!” 那雙黑沉的眼睛仿佛才有了些光澤。 趙奇秋松了口氣,道:“你先回身體,我叫二青送你下山?!?/br> 鮮明樓沉默不語,仿佛在思考,片刻后乖順的道:“好?!?/br> 趙奇秋總覺得鮮明樓神情有些怪怪的,但敞開心扉估計也不是鮮明樓的長處,想了想道:“你要想來,可以隨時來串門?!?/br> “嗯?!?/br> 也許是鮮明樓態度太好,趙奇秋走的時候總覺得心里涼涼的,好像忽略了什么關鍵。 欸,想什么,他要是能明白鮮明樓,早就讓人服服帖帖了,至于等到今天? 身體姿勢由立到躺,周圍一下子恢復了正常溫度,身下也變得格外柔軟,趙奇秋睜開眼,頭頂是高高的天花板,身體和離開前一樣,還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只是身上多蓋了一條毛毯。 “咳!”趙奇秋不由捂鼻子,被煙味嗆得咳嗽起來。 “醒了?” 趙奇秋人都沒看清,騰一下坐了起來。 林釗坐在一旁,眼睛雖然盯著手中的文件,但趙奇秋仿佛看到那夾著煙頭的大手在蠢蠢欲動。 “想打你就打吧!”趙奇秋沉痛的道:“我有些不能告訴你的原因所以一大早就生魂離體,其實也是因為答應了別人的事就要做到……咳,我也想聽你的話,但是咳咳,咳!大哥,別抽了,我有點……難受咳咳!” 求你你多活幾年吧林煙囪! 跟林釗示弱這一招趙奇秋已經練就的爐火純青,只見林釗深深的吸了口氣,在已經超載的煙灰缸里摁滅煙屁股,道:“既然你這么渴望挨打,那我總該成全你一次……” 趙奇秋更加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打吧!我沒關系!咳——” 林釗:“……” 嘀嘀嘀——嘀嘀嘀—— 手機在桌上震動起來,林釗看著咳嗽聲越來越輕的趙奇秋,撂下一句:“別讓他跑了?!本偷揭贿吔与娫捜チ?。 西裝外頭套圍裙的李培清端著一盆水果快速趕了過來,一把拽住準備逃跑的趙奇秋,笑的同樣很陰森。 “回,回來就好!” 趙奇秋:“咳,我能……” “不——行?!?/br> 趙奇秋悶頭吃水果的當口,因為客廳里十足安靜,那邊林釗的聲音便格外清晰,起初還很公事公辦,但某一刻,林釗突然格外冷肅的道:“我最后說一遍,你想要的東西,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想法庭上見,我奉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