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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藍天等人看過去,就見不久前還精神矍鑠的老人一下子像老了二十歲,臉色發白,胸口也急切的起伏,心里都是一驚:該不會心臟病嚇犯了吧? 老人陽氣本來就薄,接連遇上兩只厲鬼,這身體要是不好,可不是就得被陰氣帶走嗎? 李藍天包括手下一眾干部頓時手足無措,要是夏益在他們新建局倒下,這可是大新聞,夏家投資的分部大樓更不可能有了! “爸!”白合義扶住老人,就要讓他在沙發上躺下。 夏益推開女婿的手臂,推了幾下還是被按倒,登時惱羞成怒。還是白曉光看出老爺子的意思,推開白合義道:“爸爸你讓開,姥爺有話說!” 兒子力量不大,但好歹吸引了白合義的注意,終于放開了不斷掙扎的老爺子。 夏益喘了幾口氣,扶著膝蓋站起身,經女婿一鬧,起伏不定的胸膛倒和順了許多,眾人這才發覺,老爺子可能不是心臟病犯了,而是情緒激動? 夏益再開口,聲音難掩顫抖:“別收了她,我能看看那個小女孩嗎?” 說話的同時,夏益一手不自覺覆上另一手,現在雖然看不到那袖口里有什么,但趙奇秋記得對方剛才握手的時候,手表旁邊有東西,也是那時激發了夏利的兇性。 夏益注意到趙奇秋的視線,不自覺將袖口摁住,最終嘆了口氣,松開手,一邊摘下手表,徹底露出那根繩子。 這是根黑色繩子,看起來結實,也很新,只是隨著夏益的轉動,這繩子上露出一顆桃木珠,卻是幽暗溫潤,像是有些年頭。 “剛才你們叫她……叫她夏利?”老人一生商海沉浮,經歷過大風大浪,之前出事時還十分鎮定,可他隱約看到那香灰里的矮小身影,當時就失了分寸。 在場的眾人見夏益欲言又止,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死人緣”找上門了。 趙奇秋放開已經平靜的夏利,手指閑不住似的搓了搓那翹起來的羊角辮。 小姑娘這時候也恢復了懵懂,眼睛只盯著趙奇秋,對待一旁的夏益,也仿佛陌生人一般。 趙奇秋抬眼看向夏益:“老爺子,還是不看的好?!?/br> 嘴上這么說,但趙奇秋和其他人想的一樣,這世界上有些緣分,是躲也躲不開的。 往往過去發生了某些慘事,兜兜轉轉,哪怕當事人各自身處天涯海角,甚至生死相隔,時候到了,還是會被某種隱形的規則強行引到一處,像一滴特定的海水再度拍上一處特定的礁石,曾經的粉身碎骨必定要重演一遍。 夏老爺子眼下的情況顯然就是如此,他可不知道,夏利初來永深市那天,就當眾發了一場脾氣,這些天,又隨著新建局的人在永深市游蕩,今天則直接碰到了夏家人,如果不是眼下情景特殊,有新建局的人在現場,換做其他任何一個晚上,夏益一家必定死相凄慘。 夏益果然堅持要見小女孩,這邊有陰陽眼的人都抓耳撓腮,還是馮匯有些舍不得的拿出一盒調制好的藥泥給了夏家人。 夏益在指導下將其抹上眼皮,旁邊端著盒子的白合義自然的跟著摳了一塊也抹在眼皮上,陰陽眼一開,登時看到趙奇秋身邊出現一抹深紅,漸漸的,顏色愈發清晰,小女孩的身影逐漸出現,女孩身后的東西則被遮擋。 再次見鬼,白合義還是露出震驚的神色,沒注意旁邊沙發爬上一個小人,一根細細的手指伸進盒子里也挖了一塊。 很快,在夏益說不出話,白合義不知道說什么的時候,白曉光先道:“姑姥姥!” 夏老爺子渾身一抖,白合義推開妻子伸過來摳藥膏的手,順便蓋緊蓋子。他神色有些茫然,沒想起兒子說的是誰,夏楠卻激動了:“讓我看她一眼!” 很長時間后,夏老爺子才猛然吸氣,對著夏利道:“莉莉,是我啊,我是哥哥??!” 夏利噘嘴瞪了他一眼,接下來無論夏老爺子怎么喊,都抱著趙奇秋的大腿,看也不看他。 趙奇秋感覺大腿都被夏利的臉蹭的凍住了,笑容不由有些僵硬:“你手上的繩子,能給她嗎?” 在趙奇秋的明示下,夏益終于反應過來,摘下手腕上的繩子: “莉莉,這個,這是你的,你認識嗎?” 夏利仿佛忘記了之前想要這繩子,猶豫的伸出手,當桃木珠落在手上,夏利尖叫一聲,猶如被熱油燙到,臉上也驟然顯出血淋淋的真容,扔開繩子,喊道:“你是壞人,我要殺了你!” 趙奇秋一把按住夏利,那邊夏老爺子踉蹌后退,頹然坐在了沙發上。 李藍天摸了摸鼻頭,眼里閃過興味的精光。 夏家打從過去就有錢,夏老爺子的meimei竟然成了厲鬼,這肯定是豪門丑事??! 此時所有人都忘了夏家人今天來新建局到底是做什么,夏老爺子沉默半晌,嘆了口氣,道:“我想請高人超度她,煩請諸位幫忙?!?/br> 秦秉書一擼袖子:“這個我會!” 被江清河瞪了一眼,秦秉書咽了口唾沫,堅持道:“我真會……” 然而此超度非彼超度,涉及專業問題,江清河直接對夏老爺子道:“厲鬼無法超度,她既然盯上你,就只有一個后果?!?/br> 他的意思引來其他人贊同,夏利既然和夏老爺子如此“有緣”,眼下碰了面,如果夏利不消失,夏老爺子肯定活不了,甚至他一家受累。一個是活人,一個已經死了,這都用不著選,直接讓夏利灰飛煙滅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