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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門蕩開水紋,向趙奇秋徐徐敞開。 趙奇秋穿著浴袍,踩著酒店拖鞋走進去,四周光線驟然和白色的走廊產生了極大的落差,似明似暗,光源閃閃爍爍,原來照明的只是幾只蠟燭。 這牢內的景象,就是監獄根據藍綴青的過往自己生成的了。 出乎趙奇秋的意料,四周竟然只是一間不知哪個朝代的寢室,四周陳設典雅氣派,空氣中縈繞著略顯濃郁的熏香,那錦緞、紗簾、擺設上的色澤樣式,都顯示這里應該是一處閨房。 趙奇秋踏進來的瞬間,牢門暫時消失了,他回過頭,身后是緊閉的雕花木門,且有些奇怪的,門外隱隱投進來某種曖昧的紅光。 再側耳細聽,似乎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男男女女尋歡作樂的聲音。 趙奇秋:“……” 鼻端那股濃郁膩人的香氣似乎也讓他有了一些奇妙的聯想。 當下四顧打量,稍加感應,趙奇秋走到那張暖意熏人的大床旁,隨手掀開半遮半掩的紅帳,低頭目光一掃,正看到床沿邊有一個纖巧的祥云銅片,輕輕一撥就能抬起來,捏住再向外一拉,一處狹窄的暗格暴露了出來。 起初趙奇秋還看不太清,但這暗格也裝不了什么,里面肯定是金玉一類,所以藍綴青八九不離十就是翡翠玉石變成的精怪,總歸不可能是一抽屜的煎餅果子。 萬一真是床頭的過期食品成精,那趙奇秋相信,藍綴青的成就絕不會止步于此。 趙奇秋抬了抬手指,嗞的一聲,昏暗的房間大亮,宛如電燈開關打開,叫趙奇秋瞬間就將抽匣里的東西看了個清楚。 “……” 呆呆的盯著里頭的東西半晌,好半天,等趙奇秋終于意識到那是什么,噌一下甩手放開銅片,腦袋里也是無數問號加無數感嘆號奔騰而過。 偏偏藍綴青還猶如羞澀一般往抽匣內躲了躲,光滑的柱身和木盒接觸,發出骨碌碌——的響聲。 趙奇秋心底慘叫一聲,頃刻間有種想捂眼睛的沖動,可就算他閉眼,眼前也依舊不斷閃過剛才看到的相當完整、逼真、猙獰的玉勢??! 啊,眼睛好辣,好辣! 等趙奇秋終于緩過這口氣,藍綴青身上的種種謎題也解開了。藍綴青身上的妖氣的確有清有濁,清是因為他本體由質地上乘,甚至極品的飄花翡翠雕成,濁是因為……呃…… 正在此時,不遠處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兩人你挨我,我倚你的糾纏著走了進來。 這是一男一女,女人的衣著華麗、富貴至極,且樣式按這年代來說,應該是十分大膽的,而男子人到中年,一把稀疏的胡須沾著濃烈的酒氣,醉眼朦朧,被推倒在床鋪上,眼中的yin光依舊追逐著起身的女子,對那搖擺的腰肢十分垂涎的模樣。 女子關好門重又回來,眼中的欲望絲毫不亞于恩客。 趙奇秋已經目瞪口呆,耳邊忽然聽到藍綴青崩潰的聲音:“大人,大人救命,我不想,我不想呆在這!” 趙奇秋咳嗽一聲:“這里是?” 藍綴青顫抖了:“這是我記憶最初的地方……” 可嘴上說不要,趙奇秋卻還記得藍綴青在外面干的事業,向來明白監獄尿性的趙奇秋沉默片刻,道:“那你好好參悟,好好反省,我還有事……” 藍綴青瘋狂的聲音被房中旁若無人的其他聲響打斷,咔噠一聲,那隱秘的抽匣緩緩關閉,趙奇秋快速念著空即是色,幾步走出了牢房。 身后的牢門逐漸凝固,趙奇秋站在走廊里,這才長出一口氣。 根腳性yin,想要脫出天性,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磥硭{綴青日日耕耘,也挺不容易??! 做完日常工作,回房間重新躺回床上,趙奇秋生魂瞬間飄起,又在身體四周布下結界,這才從窗口飛了出去。 或許是之前受了藍綴青的毒,又或許是剛從那樣一間牢房出來,幻想中的濃烈熏香氣味還沒有散盡,顯得今晚的夜風也更加躁動不安。 眼下趙奇秋只希望永深市的事情能早早結束,他好回家清凈清凈。 還沒到子夜,趙奇秋剛往前飛了半個城區,就聽轟然一聲,仿佛燃氣爆炸,遠處火光沖天,很快濃烈的煙霧就填滿了大片的夜空。在這片灰白的簾幕里,一個仿佛游龍一般的巨大影子也跟著升空,那粗壯的身體搖搖晃晃,扶搖直上,到了某個高度,仿佛直接穿行進云里,又緩緩的降下來,一圈圈盤繞成了翔的形狀。 絲毫不懂得低調的妖氣伴隨著煙灰隨風飄散,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新建局的人自然不會這么快觸到錦王的霉頭,所以那邊與錦王對峙的必然是鮮明樓。 果然是狠角色,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竟然一次性就能逼的錦王現身。 隨著趙奇秋飛近,那濃霧中的影子也越發清晰。 無比巨大的蛇身碾滅了火光,風帶走煙塵,很快暴露出蛇身上那幾乎是同等囂張的花紋。層疊蛇鱗猶如金鐵交織,粗糙又厚重,其下肌rou隱隱蠕動,宛如無數石條絞動。 某個瞬間,蛇頭降下來,盯著地面上某一點,路燈照在蛇頭上,一個黑紋構成的“王”字清晰無比! 錦王只是稱號,這蛇的原身在中原大地上隨處可見,但修成這個模樣的只有眼前一條。 比起“錦王”、或者“王錦蛇”這類稱呼,趙奇秋更愿意親切的稱它為菜花蛇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