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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想鮮明鏡,頭頂有一個非婚生的哥哥,繼母本來也不是什么好人,那對母子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攛掇挑撥鮮明鏡和鮮準這對父子,把鮮明鏡逼的孩子不像孩子,可說他是大人了,這次卻還干了這樣的事。 趙奇秋躺在床上,嘆了口氣,激起幾聲咳嗽,頭腦更昏沉了幾分。 窗臺上的魚缸冒出一顆氣泡,接觸到空氣發出啵的一聲響。 “小官人?”臥室的角落里傳來王四娘擔憂的聲音。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趙奇秋的生魂虛弱,是瞞不過她的。青年版趙奇秋仿佛無所不能,但一回到那副年少的身體里,就惹得她多出幾分憐惜來。 趙奇秋看她憂心忡忡的探頭探腦,默默背過身去。 本來七天就能好,有了女鬼帶來的西伯利亞寒流,自己這次看來怎么也得養上十天半個月了。 正想著,不遠處放著的手機忽然自己發出了撥電話的聲音。 趙奇秋剛一扭頭,電話已經接通了。 “趙奇秋?” 電話接通,林釗的聲音有些意外。 趙奇秋還沒說話,空蕩蕩的臥室里憑空響起了咳嗽聲,一聲接著一聲,正是他自己的聲音。 只聽這憑空響起的聲音十分病弱,仿佛下一秒就會咽氣:“大哥,咳……” 趙奇秋怒視王四娘,那邊捏著嗓子的女鬼送來秋波一枚。 林釗:“……我馬上過來?!?/br> 趙奇秋:…… 半小時后,沐浴林釗凝重的目光,趙奇秋孫子似的夾著體溫計,等何醫生量完體溫,該吃藥吃藥,該打針打針。 “后半夜要是燒得厲害,還是得去醫院?!焙吾t生臉色也十分凝重,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一眼林釗,想下班回家的話頭在嘴邊轉了一轉,最后深吸一口氣,道:“大少爺,我就在客房等著,有什么需要馬上叫我!” 何醫生離開后,林釗臉上沒什么變化,只是眼神更加犀利,站在一旁,起初是想點煙,停頓片刻放下打火機,低聲罵了一句,手里的香煙就折成了兩截,直接進了垃圾桶。 趙奇秋也不想打破當下友好的氛圍,可一聲咳嗽以后,果然觸發了林釗怒氣槽,只聽一聲巨響,垃圾桶瞬間起飛,丁零當啷撞在墻角,又咕嚕嚕滾了兩圈,終于塵埃落定,林釗在寂靜中道:“我不問你是從哪學的,也不問你為什么搞這些,但要再有下次……你試試看?!?/br> 趙奇秋閉上眼睛裝死,好半天,才聽到林釗冷哼一聲,沉重的腳步帶風一般往外走,一打開臥室門,門外傳來李培清的聲音:“大,大哥,奇秋,沒,沒事吧?” 林釗沒說話,只是嘭一下關上了房門。 趙奇秋:論什么時候才能在小弟面前抬起頭。 門外林釗似乎和李培清說了什么,過了一會兒,李培清抱著毛毯進門,主動在沙發上躺下了。 趙奇秋高燒還沒退,但他以前經常犯戒,這種小病小情,也不怎么在意,反而燒的他愈發清醒,稍咳嗽一聲,就聽李培清道:“今,今天那個男——男老師,你想,想知道他怎——怎么樣了嗎?” 趙奇秋咳嗽著問:“嗯?” 他知道林釗生氣就在這,但今天薛愛國的事,自己不圖別的,就圖一個爽,不然像上輩子那樣又花錢又花時間,折騰到最后,薛愛國的確是給他反復道歉了,但那憋悶的感覺總是差了一些,還是像今天這樣,見點血才好。 李培清停頓了一下,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隨即認真的道:“別,別擔心,還,還活著!” 噗! 趙奇秋突然笑出聲,李培清懵了,隨即惱羞成怒:“你……!” 站在他的角度,趙奇秋今天經歷了這么大的事,肯定是擔驚受怕的,聽說會客廳里好多學生都嚇到尿褲子,李培清是怎么都想不到,趙奇秋竟然是其中的主角。 李培清的確知道,趙奇秋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省心,但也沒想到,對方不鳴則已,要搞事情,一下就能捅出這樣的婁子。在他眼里,沒人希望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就背上人命債,所以刻意告訴趙奇秋薛愛國沒死,可這個兔崽子,笑什么笑,難道他希望薛愛國死了嗎? 今天醫院還是爆滿,如果不是他們新建局,救護車都沒有,薛愛國本身就失血過多,好懸這個人沒死,要是真死了,趙奇秋在學校呆不呆的下去還要兩說,其他學校更不敢收這樣膽大包天的學生了。 李培清免不了要長篇大論教訓一番,可奈何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得和別人長篇大論,掙扎片刻,李培清大大的哼了一聲,嘟囔道:“讓你大哥,跟,跟你說!” 嘴上雖然不滿趙奇秋做事不考慮后果,但李培清照顧病患還是無微不至,熟練至極,熟練到他常常對著空氣翻白眼。自從他在趙奇秋門外走廊上睡覺的那天開始,他就開始往護士的專業發展了。 趙奇秋也想好好睡一覺,可不知道為什么,今晚鮮明鏡或狠厲、或脆弱痛苦的神情總是在眼前晃動,讓他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一晚高燒退了,低燒也反反復復,李培清的腦袋都愁成了兩個大,何醫生更是被sao擾的崩潰,更是誰也沒想到,趙奇秋這一病,就病了整整七天。 要不是趙奇秋堅持,林釗早要把他送去住院。 七天后的第一個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過大窗落在趙奇秋的被子上,趙奇秋猛地掀開被子就開始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