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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別的,在cao場外一側,花壇中一叢叢長青灌木邊緣,就開著一些蔫頭耷腦的花朵,其中一枝深深垂著,很不起眼,但在趙奇秋眼中,它紅色的花瓣是周圍480p 中唯一的1080p,分外鮮明,叫他心里的大石頭落下了一半。 只是現在這一切實在匪夷所思,他記得很清楚,自己臨死前那種情況,再有十條狗命也不可能活下來,可比起被關進那座監獄,死倒還不算什么。 這也怪他自己,當初在和祖師爺約定的時候,他只答應看管監獄十年,后來因為功德累積,給自己續約三年,但外界大局已定,各方大佬盤踞,再想積累功德已經難上加難。 所以三年過去,合同到期,他還是沒了倚仗,更別提他這樣的異類,身邊強敵環伺,仇人比螞蟻還多,最后監獄長可以換人做的事情暴露,他更是每天被圍追堵截,臨終死法也是慘烈的很真實。 ……現在算什么,時光倒流,重生?不然人死了先得回到過去再被學校開除一次,這cao作也太TM讓人受教了。 “怎么沒見過!”頭頂傳來說話聲,趙奇秋一挑眉,扭頭看向另一個透氣窗,目光先落在兩個紅袖標上,上面寫的像是值周生三個字,兩個小姑娘分開不遠站著,隨著進行中的音樂聲,她們似乎也放松了,隔空八卦起來。 “趙奇秋嘛,就是三班那個,老掛彩!” “啊,他啊……” “你笑什么,欸,看人不能光看臉的嘛,他在學校就老打架,聽說還認識很多社會上的小混混,這種人還是早一點被開除的好!” “那他為什么打架???”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告訴你,他們班的人都知道,說趙奇秋其實是偷了薛老師的手表才被開除,只不過沒有證據的,沒辦法追究,不然薛老師就叫警察了嘛,但據說請了家長,誰也沒來?!?/br> “啊,他怎么這樣,那他這兩天來了嗎?” “肯定也沒來啊,被開除了還來,又不是傻子,應該好久沒來了吧?哎呀告訴你,像這種人,又偷東西又打架,以后也改不了……” 趙奇秋沒再聽下去,也不知怎么,腦海突然一片空白,終于,他站起身,從地面扶起了一張啷啷作響的白鐵板,看著映照在上面的模糊人影,注視半晌,逐漸想到一個要命的問題——如果,如果這里真是十幾年前,那么靈氣重啟,豈不是還沒有發生?! 他總算想起來,上一次,好像就在他被這所學校通告開除后不久,晚上被夸張的雷聲驚醒,窗外層層閃電照的像是白天一樣,當時他生活中變故太多,整個人如同一潭死水,毫無動容,但后來,他知道,一切都是從那一天晚上開始的。 廣播聲停了,外面很快嘈雜起來,趙奇秋緩緩推開這間雜物室的門。 陽光明晃晃的刺眼,水泥地發白發亮,cao場那邊飄來一股塑膠味,和不規律的籃球嘭嘭落地的響聲。 趙奇秋站在陰影里,腳下教學樓的瓷磚似乎反饋給他一股涼意,一陣清風吹過,他瞇了瞇眼。 外頭兩個值周生還沒走,看到他突然出現,不由愣在當場,其中一個更是臉色漲紅,像是不敢猜他有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 雙方對視中,空氣仿佛凝固了。 趙奇秋出神想到,上一次自己雖然生氣,但一心去找罪魁禍首的麻煩,到底沒有理會她們,這一次也不至于跟兩個小姑娘計較,但心里還是突然升起了別的想法。 所謂十善業,就是殺生、偷盜、yin邪、口出惡言、搬弄是非、謊言欺騙、花言巧語、貪、嗔、癡,前面通通加個不字,而不殺生、不偷盜、不yin邪、不妄語、不飲酒,又叫五戒。 五戒十善,十三年,趙奇秋從起初被迫接手監獄,到臨死之前,真是越發馴服,最后幾年,甚至一句臟話都沒說過,畢竟控制監獄最要緊的守則中有這么一條,“典刑者品行不端,不可為楷模,七日內‘威嚴’減半?!?/br> 可憐他是過了好幾年才意識到自己等于在線出家,起初很不情愿,但監獄長守則,這東西就像在看他的頭硬不硬,直到差點把小命搭上,趙奇秋每天臟話不斷的習慣才終于改了,到后來甚至做的很不錯,整個人堪稱佛系的典范。 如今話到嘴邊,趙奇秋看了眼這兩個女同學緊張的臉,到底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 “借過?!?/br> 目光從兩個慌張跑開的背影上收回來,趙奇秋剛準備走下臺階,突然身后傳來火氣不小的喊聲:“趙奇秋!” 不遠處一樓的某扇紗窗嘭一聲打開,一個人影從里面探出半個身體,是剛才在主席臺上的白襯衫男人,黝黑肥胖的手扶了扶臉上的眼鏡,沖他喊道:“你給我過來!” 趙奇秋看著那張臉,想起來的事越來越多,嘴角不自覺又勾了起來,甚至眼里都帶上了笑意。 這狗東西,現在還挺滋潤,真想讓他親眼看看上輩子他是怎么給自己認錯的。 少年時候的他有股瘋勁兒,十三歲這時正是愈演愈烈的時候,上輩子被學校開除,還被教導主任誣陷偷東西,趙奇秋就打算狠狠的報復回去,沒想到林家的人來找他,把他關起來整整半個月,最后摁著頭轉了學,這事就不得不放下了。 反正他那時候以為自己和這所開除他的學校再沒有瓜葛,沒想到靈氣重啟后,幾乎所有公立學校都因為安保、醫療設施不到位,應付不了層出不窮的怪事而停課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