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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懺悔我聽見了,現在你該去向她也說一遍這樣的話?!鄙駥m寺泉眼睛一眨不眨,不肯放過這個男人臉上任何一點痛苦的神色,“你要記得你現在的感受,下去之后,好好地下跪,虔誠地磕頭,把你的卑劣、無恥、自私、懦弱,一點一點地,全都告訴她,但是,絕對不要去乞求她的原諒?!?/br> 眼睛睜得發紅的青年抿直了嘴唇,舉起刀刃對準白石的脖頸,嚴酷地宣判:“你沒有資格獲得她的原諒?!?/br> 刀鋒斬下,帶著鮮血潑灑如泉水,心臟泵出了大量的血,如叢生的妖艷花朵,帶著濃烈的腥味浸透了半個庭院。 被髭切纏的進退不得的僧人聞到了驟然濃烈的腥味,橫舉禪杖擋下髭切的一擊,正要回頭,就聽見了那個病弱蒼白的青年在他身后帶笑道:“大師,別來無恙,特奉上好禮一件,萬望笑納?!?/br> 有什么東西帶著呼呼風響朝著他飛來,僧人當然不會蠢到用手去接,他反手用禪杖想將來物擊落,那東西的觸感在第一時間通過禪杖傳到他手里,讓他不由皺了皺眉。 不是用于攻擊的重物,甚至還有些柔軟,沒等他想個明白,禪杖已經將那東西輕而易舉地劈開,濕熱粘膩的腥臭液體登時撲了他滿臉。 他一下子僵硬了,下意識地用手去抹了一把臉,掌心是猩紅黃白的粘稠液體,視線垂落,他的眼睛就對上了滾落在地上的白石的頭顱。 被禪杖擊打后半個頭顱都碎裂在了地上,沾滿血和砂礫的面容殘留在驚懼絕望的瞬間,那一雙眼珠睜得滾圓欲裂,正正好朝著這邊,仿佛在與他怨毒地對視。 “哎呀,您不喜歡嗎?”那個聲稱要“送禮”的青年非常惋惜地嘆了口氣,“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啊?!?/br> 僧人面頰抽動了兩下,被血和其他液體糊了滿臉,抬起頭來的樣子仿佛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佛陀惡鬼。 神宮寺泉對他的注目怡然不懼,依舊微笑著,輕輕嘆息:“那真是,太可惜了?!?/br> ——他看著白石的頭顱,將不久之前白石對他說的話,一模一樣返還了回來。 第139章 問答 “你的名字?” “……小僧善行?!?/br> 幽暗闃靜的房間里, 過了好一會兒才響起低沉的應答聲。 詢問的人似乎是不屑地哼笑了一下,將“善行”兩個字在嘴里翻來覆去咀嚼了一番,很不客氣地嘲諷道:“那給你起法號的師傅可真是瞎了眼?!?/br> 被諷刺了一句的男人垂著眼睛,對于對方的評價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盤腿坐在臟兮兮的倉庫角落, 雙手被死死縛在身后, 身上五花大綁著幾條不知是從哪里翻出來的可疑皮帶, 原本就顯得粗糙廉價的袈裟現在更是破破爛爛,上面沾滿了臟污腥臭的液體。 他抬起眼睛一臉平靜地看了看面前坐在椅子上的黑發青年,低聲誦了句佛號。 陰暗的倉庫里或站或坐著十幾名付喪神, 披著白色布料的山姥切國廣抱著本體刀倚靠在門口, 亂藤四郎發xiele一通之后就沒再說話, 神情落寞, 卻怎么也不肯走, 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狹窄的窗戶投下的光線里, 粟田口的其他短刀們和他坐在一起, 身材高大挺拔的幾振太刀則隱隱站成半圓形, 將坐在椅子上的神宮寺泉環繞在中心。 神宮寺泉捏著一期一振之前給他的手帕,認真仔細地擦拭著指縫間的血污, 對于善行的視線視若無睹。 善行自從被神宮寺泉甩出的腦袋撲了一臉之后, 就一直處于一種半神游的狀態, 似乎是認識到了自己很難逃出一個恢復了戰力的本丸, 于是毫不反抗地任他們將他抓住綁了個結實。 神宮寺泉擦干凈手, 將一團臟污的手帕疊成一個小方塊, 捏在手心里,輕聲問身邊的骨喰:“一期在哪里?” 銀白短發的少年有著一雙清澈的紫色瞳孔,眉目清秀, 沉默寡言,聽見審神者問的話,不由遲疑了兩秒,才回答:“一期哥……在鍛刀室?!?/br> 神宮寺泉捏著手帕的手僵硬了一瞬。 骨喰藤四郎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紫色,和藥研的瞳色非常相似,這一對兄弟的瞳孔都是紫色的,但是骨喰的瞳色更淺一點,像是紫色的透明寶石,剔透明亮;而藥研的眼睛更為深冷一點,有種堅硬的刀鋒般的質感,比起寶石,他的眼睛更像是紫石英,不一定昂貴,但深沉璀璨如暗星。 神宮寺泉往日是絕對不會分不清楚這兩個付喪神的,但是在這一刻,當他看著骨喰坦蕩明亮的眼睛時,竟然有種藥研在注視他的感覺。 藥研…… 骨喰仿佛是察覺到了他的失神,和藥研一樣心思細膩敏感的付喪神垂下眼睛,刻意地移開視線,避開了神宮寺泉的注視。 神宮寺泉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們……是在鍛刀室……” 他雖然能感知到藥研他們消逝了,但他并不能感知到他們是在哪里、以什么方式死去的。 骨喰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沒頭沒尾地補充了一句:“鍛刀爐?!?/br> 神宮寺泉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里面只剩下了凝固的寒冰,他轉向善行:“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你們是個什么組織?在計劃什么?有多少人?具體怎么運作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知道?!?/br> 善行沒有說話,他沉默了一會兒,仿佛還在斟酌什么。 倉庫的大門忽然被拉開,柔和的光線里,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逆光站著,在飛舞的塵埃里,像是盛開了一朵佛前的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