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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好地、勇敢地長大,如果太痛苦的話,就忘記吧。 ——要活下去。 ——要好好長大。 ——如果太痛苦的話,就忘記吧。 好的,我知道了。 于是一切痛苦都成了消融在陽光下的冰雪,他忘記了自己的來處,腦海里只有一個目標:活下去。 無論怎么都好,答應了要活下去,就不能死在終點之前。 可是他怎么能忘記! 伸出骨爪的怪物扣住了人類的脖頸,收緊鋒利的手指。 骨刺穿透了皮膚,人類的肌理被輕而易舉地割開,殷紅的血順著骨爪和脖子流下,它再度收緊了手,手掌中人類的呼吸變得急促,掌心感知到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心臟在努力泵送著血液力圖維持平衡,而被割開的皮膚越來越深,襟口淺色的布料已經被染成暗紅。 一雙充斥著殺意和瘋狂的眼睛驟然睜開。 “你要……殺……我?”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隨著聲帶的震動,血流的愈發的急。 神宮寺泉仿佛虛弱極了,失血過多的臉上泛著不詳的青灰,一雙眼睛卻亮的嚇人,里面有火焰在燒。 “你怎么能,破壞我的誓言?” 他低聲地問,語氣里充滿真切的困惑。 “你怎么敢!”他的聲音驟然大起來,喉嚨里要為這質問迸濺出一團血腥,他在聲嘶力竭地咆哮著,像是窮途末路的狂徒捍衛自己最后的半塊面包,他要為了這半塊面包孤注一擲堵上性命去殺人,去用自己的鮮血換掉對方的頭顱。 你怎么敢忘記! 他在咆哮,對著那個怯懦的只敢躲在自己的理想鄉里的孩子咆哮,對著那個自以為在尋覓過去的幼稚鬼咆哮,對著那個忘卻了痛苦心安理得的在人間存活的孤魂咆哮。 他的手為了爭奪氧氣似的搭在怪物的骨爪上,手指下放出一線薄薄的金光。 半面骨刺半面美人的怪物有片刻的疑惑。 “你不過是我夢境里的蛆蟲,是蛆蟲,就要給我乖乖待回泥里去!” 薄薄的金光像是有著極高的溫度,和他的手接觸的骨爪在不由自主地融化,這光還在瘋狂地擴散,怪物開始想要后退,它抽搐著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那個片刻前還奄奄一息的人類緊緊抓住那只骨爪不放。 他的眼睛灼亮得可怕,死死抓住自己脖子上的利刃。 一時間,明明是怪物扣住了人類的要害,但是人類卻成了那個更可怕的獵殺者。 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神宮寺泉全身顫栗著,直勾勾地凝視著面前過于猙獰的怪物。 ——多么、多么熟悉的東西??!在那個戰場上,出現了無數次的,溯行軍! 他抓住它了,他可以殺了它,像是多年以前他們做的一樣。 神宮寺泉沉浸在臆想的癲狂里,在現實的幻夢和過去的回憶里來去,仿佛他正站在那個血腥泥濘的戰場上,和他們一起并肩廝殺。 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大口大口的血從他嘴里涌出來,靈力的閘門被他毫無顧忌地打開到最大,高濃度的靈力如同摻雜了毒/藥的濃硫酸,將面前的怪物灼燒得渾身抽搐。 神宮寺泉直直地盯著它,他透過它看見了背后那些殺不盡的潮水一樣涌來的大軍,他于是興奮地睜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guntang的肺和心臟喧囂著要燃燒起來,他在這樣盡力釋放自己的快感里,一邊吐著血,一邊大笑起來。 被抓住的怪物已經慢慢沒了動靜,猙獰的身軀被燒融得殘缺不全,殘破的骸骨里黑紫的靈力流正在盤旋著,不可抗拒地往人類身上流去,而他體內guntang洶涌的靈力還在翻滾沸騰,吵鬧著要沖出他的身體。 本丸里,勞作的、休息的、玩鬧的、審批公文的……付喪神們同時抬起了頭。 “這是……?” 長谷部茫然地抬起頭,手里的筆尖按在紙面上,不到一秒的停頓后,他悶哼了一聲,筆尖不受控制地在光潔的紙張上撕扯出了一道長長的劃痕,直接刮破了大半張紙頁。 室內一片叮鈴哐啷亂響,桌子被推翻,花瓶滾下柜子,在地上砸出大片水漬。 “主……” 他臉上泛起了潮紅,體內溫順的靈力忽然開始暴動,沖擊著付喪神的身軀,極致的痛苦下,他甚至沒有辦法憑借著自己的毅力站起來。 我的主,您遇到了什么?讓您如此的痛苦? 本丸各處的付喪神都不約而同地陷入了靈力暴動中,修剪花草的一頭栽進了花壇,在山間修行的一路滾下了山坡,泡溫泉的一聲不吭直接滑進了池子里,廚房里掌勺的燭臺切一刀下去剁裂了砧板,然后倒在了柴堆上。 本丸上空明朗的天氣在漸漸轉為云翳,和本丸之主息息相關的靈力流在不安地躁動,它們比一切都更快地感知到主體的動態,那股力量在驅使著它們,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轉化。 坐在部屋門口看著庭前櫻花的江雪蜷成一團,身體里橫沖直撞的靈力亂流也沒有讓他改變那副悲天憫人的冷淡模樣,他捏緊了手里的佛珠,手指還在艱難地轉動著圓潤的木質佛珠,低聲喃喃自語:“……審神者……要暗墮了嗎……” ——世間本就是如此悲哀,在這樣的污穢塵世間,他又能堅持多久呢?假如命運是如此的話,那也無需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