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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宮寺泉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了一瞬。 郁金色光芒映照出來的范圍有限,他看見了那頭霜雪般銀白的長發,被光線鍍上了一層淺淡高貴的鎏金,凌亂的長發一路拖曳到地上消失在了黑暗里,而那雙由陳年的鮮血積聚起來的暗紅眼瞳里還折射出了一點琥珀色的美麗微光,從骨rou里透出來的惡意聚集在蒼白皮膚的眼角眉梢。 這雙野獸般兇悍且戾氣橫生的眼眸專注地凝視著這點光線,像是被焰火迷惑了的羔羊一樣,從獅子般嗜血殘酷的皮囊下,掙脫出來一點孩童的天真無辜和遙遠的迷戀與悵惘。 這張臉、這張臉…… 神宮寺泉感到片刻的心神劇慟。 “髭切?”他近乎無聲地呼喚著這個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的付喪神的名字。 他身上傳達出來的殘留靈力很清楚地告訴神宮寺泉,這并不是屬于他的那振髭切,但也許是因為容貌的相似,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同樣暗墮后表現出來的那一點包裹在血腥外表下稚氣的天真,神宮寺泉真的有那么一瞬間,感到了像是連接著自己血脈般的劇烈痛楚。 他的聲音像是未曾發聲的呻/吟,絲毫沒有引起付喪神的注意,長久被禁錮在地下的墮落神明兀自睜大著眼睛看著這團熟悉懷戀的光線,眼底的溫柔讓他看起來有那么一時間和未曾暗墮前那個笑容甜蜜的付喪神重合了。 這種震驚來的太過突然,神宮寺泉不由得動了一下,光線偏轉,打在付喪神被長發遮蓋的身體上,長長的霜白頭發被拉扯著拂開,神宮寺泉忽然不敢動了。 映入眼簾的是比噩夢更為恐怖的景象,付喪神的軍裝斜斜地敞開著,從脖頸到肩膀下一大塊皮rou都消失不見,殘破的血rou連接著一點割裂的經絡艱難地拉住骨骼,鎖骨以下是干枯蒼白的骨架,受過重創的胸口里只有半顆心臟被包裹在里面,只有腐臭腥黑的霧氣縈繞在骨架上,為這個早就死去的付喪神編織出昔日華麗的美夢。 ……好痛啊,好痛啊。 是被埋藏在舊日里的靈魂在發出哀慟絕望的哭泣。 好痛啊……好痛啊…… 是被獨自遺棄在未來的靈魂在撕扯著早已逝去的軀殼。 家主……你在哪里啊…… 是被遺忘在墳墓里的靈魂在追尋著不可得的幻境。 溫熱的水跡滑下來,神宮寺泉茫然地睜著眼睛,愣愣地用手指擦掉臉頰上的淚痕。 這不是他的髭切。 但是,他為什么看見他,就傷心的難以自抑? 被這團溫柔光線迷惑了的付喪神乖巧的像是一只斂起爪子的貓,像是有干涸血跡凝固在里面的深紅眼睛轉了一圈,靜靜盯著神宮寺泉的臉。 他身上是無法壓抑住的殘暴和兇悍,這種滲透進了骨子的血腥味,是殺上百人都不可能擁有的,只有在戰場上搏殺下來的兵器,制造過血腥的地獄、失卻了情感和理智的殺戮機器,才會擁有。 但是他微微低下頭,猩紅的眼睛看著神宮寺泉,蒼白細膩的眉梢邊是冷漠冰涼的殺意,眼里卻帶著一點空白天真的懵懂。 “家主……”失去了大部分肌rou的神明艱難地發出聲音,呼喚著自己多年未見的主君。 他抬起手,很久沒有動作過的手臂僵硬的像是機器急需潤滑油的零部件,每動一下都發出骨骼咯吱咯吱的聲音。 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輕輕觸碰神宮寺泉的臉頰,認真地替他抹掉那點水痕,然后再次將視線定在那點光線上。 蒼白的臉在看見那團郁金色光線的時候,顯出了一點癡迷。 “家主……”付喪神再次低低地呼喚,盡管在神宮寺泉聽來,這聲呼喚更像是嘶啞的嘆息。 付喪神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團光。 被腐朽的力量纏繞著的手指在碰到純凈靈力的那一霎那就像是被強酸腐蝕了一樣,連著手套都冒出了暗青色的灰。 猝不及防地,一行暗紅的血淚從他眼眶里滑落下來。 “終于,又見到您了?!?/br> “我等了好久、好久啊?!?/br> 無人聽見的角落,墮落的神明凝視著這團光線,像是在凝視自己畢生最為美妙的夢境。 神宮寺泉托舉著這團靈力,一個恐怖的猜測從他心底蒸騰上來,讓他的身體都開始發抖。 “髭切?你看看,我是誰?”他粗魯地一把拽掉自己斗篷的兜帽,絲毫不在乎顫抖的手扯下了幾根頭發。 “你看看……看看我是誰?”他貼近付喪神的眼睛,試圖在那里面找到一點能證明自己猜測的痕跡。 暗紅的眼睛轉過來,看著這張年輕美麗的臉。 神宮寺泉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扯開一個四不像的笑容。 墮落的神明緩慢遲鈍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提起嘴角,也笑了。 “您是我認定的家主,”付喪神的聲音還是溫柔又甜蜜,“我的靈魂棲息之所……” “——” 第104章 舊日片段 大概是由于血脈中牽連的那種奇妙而不可言的力量, 盡管神宮寺泉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在髭切笑瞇瞇地說出它之后,他就近乎本能地認定了這個名字和他有關。 和早春的櫻花、初夏的燈籠、深秋的甜湯、晚冬的被爐一樣,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暖融融的熱意, 生命的軌跡千絲萬縷串聯其中, 讓黑發的青年有那么一瞬間想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