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節
書迷正在閱讀:白月光作死后又穿回來了、國民閨女三歲半、[綜漫]異能為王、[綜漫]白瀨生存手記、[綜漫]付喪神育兒寶典、一覺醒來我成了噠宰的繃帶、[娛樂圈]烈火超模、[綜英美]頂級超英療養院、極品小農場、[綜漫]日月同輝大佬的穿越之旅
十八年前,他離開京城,女兒還是懵懂幼童,哭喊著“爹你別走”。 他肝腸寸斷,卻不敢回頭。 十八年后,父女兩人終于得以相聚。他的女兒已長大成人,嫁人生子。而他,鬢間已有了白發,即將老去。 朝思暮想的女兒就在眼前,程望卻沒了勇氣上前。 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這么多年沒能陪伴在女兒身邊。他所有的,是一箱子的書信,還有女兒自小到大的畫像。 畫像再相似,也遠不及真人鮮活。 他紅著眼眶站在原地,聲音沙啞著喊了一聲:“錦容?!?/br> 程錦容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快步上前,摟住親爹:“爹!你終于回來了!” 程望眼中淚水滾落,伸手摟住了分別十余年的女兒:“對不起,錦容,爹現在才回來。對不起……” 父女兩人相擁哭泣,一旁的川柏也紅了眼。 紫蘇不停地抹著眼淚,眼圈通紅。 川柏不認識別人,倒是認出了紫蘇和甘草。川柏懷著和故人久別重逢的喜悅激動走上前:“紫蘇,甘草,你們還記得我嗎?” 甘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只會點頭。 紫蘇哭著說道:“川柏,就是再過十年,我也記得你?!?/br> 他們兩個,一個是程望的貼身小廝,一個是裴婉如的陪嫁丫鬟。若不是裴婉如“意外”身亡,他們兩人多半會順理成章地成為一對。 可惜,川柏隨主子去邊軍,紫蘇留在京城照顧程錦容。兩人這一分別,當年那點青澀的心思早就成了泡影。 川柏心情激動之下,下意識地又上前一步,想握住紫蘇的手。 沒曾想,他剛一伸手,橫里就生出一只寬大的手掌,不動聲色地將他的手攔下了:“你們多年未見,一定有許多話要說。還是先進凌云閣再說話吧!” 川柏:“……” 討厭的黑大個子! 川柏沒能握住紫蘇meimei的手,心里有些懊惱不快,抬眼看了過去:“你是誰?” 黑大個子張口應道:“我是紫蘇的夫婿蘇木?!?/br> 幾年前賀祈去過邊關,當時蘇木并未同行。川柏只知紫蘇meimei嫁了人,卻從未見過蘇木。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川柏訕訕地收回手:“我和紫蘇多年不見,驟然見面,有些激動。沒有唐突冒犯的意思。蘇統領請見諒?!?/br> 當年那個活潑可愛的紫蘇meimei,已經嫁給這個黑大個了。他剛才的舉動,確實不那么妥當。 蘇木笑著說道:“故人久別重逢,激動心切,算不得什么?!?/br> 話是這么說,蘇木還是牢牢地守在紫蘇身邊,絕不給川柏半點可乘之機。 紫蘇好氣又好笑,也哭不下去了。她迅速用袖子擦了眼淚,走到程錦容程望父女身邊,輕聲道:“姑爺,先進府吧!” 程望激動的心情稍稍平復,略一點頭,松開懷抱。 程錦容哭了片刻,此時也平靜下來,對程望說道:“爹,你一路奔波,一定又餓又累。我這就令人準備飯菜,等你吃飽了,我們慢慢說話?!?/br> 程望點頭應道:“好,爹都聽你的?!?/br> 短短幾個字,又令程錦容鼻間一酸。 對程望來說,十八年的時間都是空白,父女兩個互相思念,卻從未相見相伴。 對她來說,是久別重逢。前世她去邊關后,和親爹相伴半年。她對程望很熟悉,程望對她這個女兒有些陌生拘謹。 程錦容沒急著說話,和程望一同邁步進了賀府。 …… 程望還沒從父女重逢的激動喜悅中回過神來。 進了凌云閣后,程錦容讓他坐,他便坐。讓他喝茶,他連飲了三杯。飯菜送來,程錦容為他夾菜,他一聲不吭,埋頭吃了個飽。 這熟悉的一幕,令程錦容悄悄揚起了嘴角。 當年也是這樣。她更名改姓,去邊關和親爹相聚。程望也是這般,歡喜得手足無措,不知做什么說什么是好。索性什么都聽她的。 吃飽喝足之后,眾人都退下。 父女兩個,也終于能靜下心來好好說話了。 程錦容仔細打量程望幾眼,輕聲嘆道:“爹,你鬢發都白了?!?/br> 程望反射性地應道:“爹這一把年紀了,有白發也不稀奇……” 程錦容不樂意聽“一把年紀”這四個字,嗔怪地看了一眼過來。程望立刻改口:“我天天忙碌,顧不得保養。從今兒個起,我就喝些養發的湯藥。最多半年,就能見效?!?/br> 程錦容抿唇一笑,又掃了程望的衣服一眼。 程望立刻又道:“我這一路風塵仆仆,吃穿都顧不上。明日我好好收拾一番,穿一身新衣再來?!?/br> 程錦容聽得好笑不已:“爹,我們父女兩個雖然沒能見面,每個月都通信。在我面前,你不必拘謹,想說什么便說什么?!?/br> 程望下意識地答了一句:“我沒拘謹,就是一肚子話,不知該怎么說?!?/br> 父女兩個面面相覷,然后一同笑了起來。 那一絲隔閡和生疏,也在對視一笑間消融不見。 程望溫柔地凝望著女兒,許久之后才嘆一聲:“錦容,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得多?!?/br> 程錦容失笑:“爹這是看自己的女兒哪兒都好。其實,我有很多缺點。我性情固執,認定的事從不更改,想走的路,哪怕是頭破血流也要走下去……” “和我這個親爹一樣?!背掏茼樍锏亟恿嗽挷纾骸翱梢娛俏业挠H女兒沒錯?!?/br> 父女兩人,再次相視而笑。 “爹,你真的告了半年假?”程錦容笑著問道。 程望笑著嗯了一聲:“一來一回,路上就要耽擱三四個月。我能在京城待兩個月?!鳖D了頓問道:“你的傷好了嗎?” 程錦容點點頭:“我養了大半年的傷,現在基本痊愈了。明日是阿圓阿滿的周歲宴,等過了明日,就得cao持爹成親的事。等這一切都忙完了,我再去太醫院官署當差也不遲?!?/br> 一提成親,程望有些困窘。 他低聲道:“錦容,我一直沒打算續弦。你寫信勸我,我才改變心意。你現在告訴爹,你真的不介懷嗎?” 第七百五十九章 父女(二) 程錦容嗔怪地看了親爹一眼:“以后可別再說這等話了。被盧姑娘聽見了,不知會有多難過?!?/br> 聽到盧慧娘的名字,程望目中閃過一絲愧色,輕嘆一聲:“當年我去洛陽替盧夫人看診,為盧夫人治好了病癥。你娘在這一段時日里不慎亡故?!?/br> “盧家人一直心存愧疚。盧將軍想將女兒嫁為我續弦,我比盧姑娘大了十一歲,且是喪妻的鰥夫。我一無續娶之意,二來也不愿耽擱了盧姑娘的終身。所以,一再拒絕。我以為,盧姑娘定然另嫁他人了?!?/br> “未曾想,盧姑娘竟如此固執倔強,一直未嫁?!?/br> “可見,這也是盧姑娘和你有夫妻緣分?!背体\容笑著接過話茬:“這么多年,爹你守口如瓶,從未提起過有這么一個人。盧姑娘當日登門說出這段往事,我頓時被震住了?!?/br> 程望苦笑一聲:“我這個親爹,不能陪伴在你身邊也就罷了,哪里忍心將這等事告訴你?!?/br> 程錦容默然片刻,輕聲說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說也罷。大伯母去洛陽提親,盧家已經應了?;槠诙ㄔ诎嗽露?,還有一個多月。盧姑娘沒有回洛陽,一直在京城等著。過兩日,爹去見一見盧姑娘吧!” 程望點了點頭,又問道:“錦容,你在信中一直沒細說裴家的事。如今裴欽夫妻都死了,裴家人都被流放去了嶺南。趁著現在有空,你和我說一說吧!” 程錦容嗯了一聲。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程錦容略過了最要緊的隱秘,其余的半點都未隱瞞,將這幾年間發生的事情慢慢道來。 有很多事,程望在信中都已經知道了。不過,親耳聆聽,感覺又自不同。 尤其是在聽到程錦容三番五次遇險時,程望面色泛白,右手緊緊握著椅子把手,手背青筋畢露。 程錦容被元思蘭和壽寧公主聯手設計陷害,差點毀了閨譽…… 在二皇子府外,被人刺殺,險些喪命…… 在宮中為裴皇后擋下刺殺,自己身受重傷…… “錦容,都是爹不好?!背掏t著眼睛,聲音嘶?。骸暗鶝]能在你身邊守著你,讓你吃了這么多苦?!?/br> 程錦容鼻間滿是酸楚,低聲道:“這怎么能怪你。你是朝廷任命的醫官,在邊軍里救死扶傷。爹,女兒一直以你為傲,從沒怪過你?!?/br> 程望眼睛更紅了,將頭轉到了一旁。 程錦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輕聲說了下去:“一切都過去了。如今,我嫁了如意夫婿,生了一雙孩子。我只盼著爹身邊也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相伴到老?!?/br> 程望以袖子擦了淚痕,轉過頭來:“錦容,爹聽你的?!?/br> 程錦容展顏一笑:“好,那我們說些高興的事?,F在邊關如何?” 提起邊關,程望心里的傷感很快退去:“以前邊關連連打仗,軍中總有許多傷兵。受傷重的,很多來不及醫治,就在痛苦哀嚎中死去?!?/br> “軍中鬧過那一場瘟疫,更是可怕。我身為軍醫,責無旁貸。那時,我也顧不得保全自己,直接住進了被隔離的瘟疫區。熬了一個月,終于配制出了解瘟疫的藥方?!?/br> “因為這一功勞,我升了官,成了六品醫官,掌管邊軍所有軍醫?!?/br> “做軍醫是辛苦,不過,能救治傷兵,為邊軍出一份力,我心里也很踏實安心。這么多年,就是苦了你……” “怎么幾句沒說,就又拐到這個話題上來了?”程錦容故意繃起臉:“爹再說這些,我可真的不高興了?!?/br> 程望啞然失笑:“好好好,都是爹的錯,爹不說就是了?!?/br> “兩年前,韃靼太子被賀祈一刀殺了,韃靼可汗率殘兵逃回草原,邊軍大勝。這兩年,邊關安定多了,偶爾打些小仗。傷兵少了,軍醫們也消停多了?!?/br> “所以,我才敢張口告假半年。換在以前,根本沒臉張這個口?!?/br> 程望滔滔不絕,說起了邊關風光,說起了邊軍的英勇,說起了軍醫們的辛苦和喜悅。 程錦容安靜地聆聽,溫柔地凝望著親爹的臉孔。 程望今年三十有七,人已中年。鬢角有了白發,俊臉上也有了滄桑。 不過,絕不像他口中說的什么人快老了。男人到了這個年齡,正是盛年,也是最有魅力的時候。 程望被女兒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咳嗽一聲道:“錦容,你這般看我做什么?是不是覺得爹又老又丑?” 程錦容抿唇一笑:“誰說我爹又老又丑,我都不依。我爹正值盛年,風華正茂,是世間最好的男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