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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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又想起對方的兒女說不定已經橫遭不幸,干脆閉口不言。 城主笑了笑,“仙君想什么呢,他們如今怎樣我不清楚,但當年都活得好好的,那是我頭一回有自己的孩子,自然將他們視如珍寶藏了起來,而且同你一樣,雖然生下來是蛇蛋,孵出的卻是人族嬰兒,任那老不死天天罵我是不下蛋的母雞,嫁進他們謝家數年竟沒產下一兒半女,我也沒告訴她?!?/br> “然而百密一疏,有一日給他們喂食時,終于被她發現了,她說我與人通jian——因為謝際已經有一年多未曾歸家,我的孩子們看上去又極小,老虔婆拿了把刀要砍死他們,我實在忍不得,就直接將她殺死在院子里,沒吃幾口,我就發現凡人和修士截然不同,吃她與吃掉一只老鼠并無兩樣?!?/br> 蘇旭:“你夫家姓謝?” 她心中冒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猜測。 城主擺了擺手,“你若想知道,我名喚媱姬,他們家姓什么已經與我無關了?!?/br> 接下來的故事就更加狗血了。 那名為謝際的修士回到家中,正望見媱姬站在一地血泊里,母親的尸體業已殘缺不全。 他悲慟不已地離開,甚至沒有進屋看到炕上的兒子。 “謝際向來敬愛他母親,”媱姬有些諷刺地道:“我那時修為尚淺,天資又差,他只修行了幾年,若是認真起來,我都快要打他不過,更別提其他的修士了,我覺得不妙,帶著兒子們跑路了,并尋了一戶多年無子的富人,將他們放到那家院中?!?/br> 果不其然,幾個時辰后,她就遇到了前來追殺的樂水宮修士,然后慘敗在他們手中。 “我雖被腰斬,然而并未死透,跌下懸崖后順水漂流,莫名其妙地向西而去,中間我又看到了另一具浮尸,我太餓了,用僅剩的力氣將那人吃了?!?/br> 誰想再次睜眼,她漂到了雍州境內,被沖到了岸上,蛇皮蛻了滿地,且痛苦不堪地在血泊中打滾,又過了幾個時辰,不斷昏睡和痛醒之間—— 她生出了爪子。 那些傷都徹底復原了。 “有道是虺百代為蛟,又百代而化龍?!?/br> 蘇旭低聲道,“你得道了?!?/br> “后來我途徑白沙城,那城主想將我搶入府中,我就將他連同他的走狗們吃了個干凈,自己當了城主?!?/br> 他倒也沒忘記人們津津樂道的那部分,關于那些姿色不凡的男寵,都是遠近修為有成的蛇妖。 “再后來——魔族爬出了埋骨之淵,所有人都死了,我醒來時已經變成如今的模樣?!?/br> 青年微微側首,他臉上隱隱綻出藤蔓般的雪色刺青,映著額上白玉般的犄角,渾然不似妖魔,倒像是畫中仙人。 天臺上風雪呼嘯,遠方的廢墟昏暗且模糊。 他整個人好似煥發著光澤。 這一刻蘇旭十分確定,對方的境界在她之上。 這已經不是一種幻化之術了,他的rou身形態真正變了。 當然,境界差距對于其他修士而言是致命的,對于一個曾經火燒古魔附身之人的半妖來說,什么也不是。 “自古以來,但凡大妖,莫不能融合陰陽之力?!?/br> 媱姬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仙君見我女身男身,并非是幻象,兩者都是我罷了?!?/br> 他隨手脫去了那一層單薄的雪紗外衣,露出矯健精壯的赤|裸上身,手臂冒出層層銀白鱗片,細密整齊,一條條淡藍泛光的紋路蜿蜒纏繞,美麗得目眩神迷。 蘇旭情不自禁地伸手撫過他的小臂,“蛇化神龍,城主已然達成所愿,稱王爭霸也未嘗不可,大荒也該有你一席之地?!?/br> 可惜,他可能已經變成魔族了。 她猶豫了一下,沒將這話說出來。 變成魔族是一件糟糕的事么? 蘇旭其實不知道該如何評判,人們每每提到魔族,就認為他們丑陋且瘋狂,當然最重要的是第二點,畢竟有靈力就能改變外表。 玄火教徒做夢都想變成魔族,哪怕代價是讓他們永遠失去自我,變成被本能支配的怪物。 然而媱姬根本沒有到那一步,他或者她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記得過去的一切。 “你依然是你么,閣下?” 她抬起頭仰望著面前高大的青年。 后者眼中首次顯現出幾分茫然。 他反握住紅裙少女的手指,“仙君問的真好,我自長眠中醒來,常常會憶起過去的事,然而卻有些本不該有的經歷夾雜其中,譬如我從未進入埋骨之淵,也不該知曉那地方具體在何處,然而我卻可以描述里面的場景,并且十分清晰地感知到它的位置?!?/br> 媱姬這么說著,抬起另一只手遙遙指向前方,他的視線仿佛穿透了重重雪幕,望到白沙城的數十里之外。 “我和那形似黑霧的魔族同歸于盡了,我說不清是它吞噬了我,亦或是我毀掉了它——” 他嘆道:“仙君啊,若你想殺我,此刻便是時機了,我心愿了卻不會反抗,死在你手中,總比來日成為神志不清的怪物要好——” “我不要殺你?!?/br> 蘇旭斬釘截鐵地道。 媱姬愣了一下,旋又微笑起來,將她的手拉至胸口,“仙君年紀尚小,若是愿與我——” “不是!” 蘇旭下意識搖頭,接著又咳了兩聲,“我不是說我不愿意,我是說,我不要殺你的原因——” “一夜高樓萬景奇,碧天無際水無涯?!?/br> 蘇旭抿了抿唇,“城主應當知道,我是半妖,我那妖族母親不知何故回了大荒,我在中原長大,父親去世后,我拜入了萬仙宗——不知你聽沒聽說過,反正是你先前提過的八派之一,桃源峰首座滄浪仙尊是我師父,他本姓謝名無涯,曾說他的妻子已故去多年,而且不久前我才知道,他的原配是個蛇妖?!?/br> 媱姬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你那夫君是否有可能改了名字呢?” 蘇旭硬著頭皮道。 “不用‘可能’,”媱姬平靜地道,“那本是他的字號?!?/br> 蘇旭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陳雜。 果然是一個人啊。 先前一長串故事,聽上去也像謝無涯那家伙能做出來的事。 “只這一點,我就不會向你動手?!?/br> 蘇旭堅定地道,“別誤會,我知道你不想和他再有牽扯,我也不是為了報恩,那家伙先前耍了我一遭,我雖然報復了他,但是——嗯,怎么說呢——” 她正在組織措辭以表述自己的心情,旁邊的人倒是先笑了,“我明白仙君的意思啦?!?/br> “你若殺了我,他說不定樂見其成,或是幫他抹去了這段他必定不喜的過往,故此你不會這樣做,對么?” 額生龍角的青年笑瞇瞇地說道。 蘇旭想了想,“差不多是這么個意思——只是我仍有些好奇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事,被魔族殺死的人都會變成魔族?還有,為何你的領地之中,包括周圍的村落里,被破壞的事物在一段時間后會自行復原?” “仙君認為你如今身在何處呢?” 媱姬不答反問道:“此地本就并非現世?!?/br> “你說此處是里界?!” 蘇旭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我確實聽聞白沙城以北有埋骨之淵,然而這里——” 已經是里界了? 她曾在游記中看過相關記載,埋骨之淵其實是現世和里界的夾縫,當中游蕩的魔族也是從里界出來的。 至于究竟怎么回事倒是沒人清楚——起碼寫書的人們都不知道,知道的人恐怕也沒心情或者沒工夫去寫書了。 蘇旭抬頭環顧四周。 這經年落雪的荒廢古城巋然不動,唯有呼嘯的風聲穿過空洞的廢墟。 在遙遠的地面上,茫然游蕩的骷髏們身影蒼白渺小,和紛飛的霰雪幾乎不分彼此。 不過,若是這樣一切就有了解釋。 荒村里復原的房屋,還有這些被砍碎后會重新拼湊的骷髏,倘若城主不是在背后cao縱它們之人,那就說明它們確確實實是魔族無誤。 唯獨魔族才能有這樣詭秘奇特的力量。 它們本身的存在就是難以用常理解釋的。 “仙君如何理解里界的存在呢?” 媱姬輕輕嘆了口氣,“你是否覺得現世和里界,就像互相毗鄰的兩城,埋骨之淵夾在二者當中?” 蘇旭:“看來事實并非如此了?” 他搖頭道:“現世就像是這白沙城,里界如同你我所在的宮殿,兩者本就是重合的——埋骨之淵好似這里的每一座門窗,里面的人可以出去,外面的人可以進來?!?/br> 蘇旭訝然道:“然而你說我正在里界,那我曾經過埋骨之淵,但我卻不知道?” 遠古時期的妖王和人族大能共同封印了古魔,把它們壓制在里界。 元初古魔們都有著詭秘莫測的力量,它們對于大部分人族和妖族而言十分危險。 哪怕被迫陷入沉睡——至今都有像是玄火教徒那種人,心甘情愿被它們附身,倘若它們被置于在現世,說不定早就被瘋狂的信徒們放出來了。 故此那些大能者們開辟了所謂的里界。 “這地方并不一樣?!?/br> 面前的城主再次露出了苦惱之色,“你可以將此處理解成這宮殿遺落的一處磚瓦,雖然置身于白沙城中,卻是獨立存在,不與里界相連,但本質上來說,此處和里界是一樣的,萬物皆會復原?!?/br> 蘇旭沉默了片刻,“那為何會這樣?” “我們在現世被魔族殺死,這里的一切都淹沒在魔瘴之中——” 他露出一絲迷茫之色,“我也死了,醒來后就變成這樣,我其實也有些解釋不清呢?!?/br> 蘇旭猶豫道:“你的男寵們是否都失去了理智呢?他們為何與你不同?” “興許是他們戰死時修為不夠吧?!?/br> 媱姬語氣溫柔地說道,眼中也浮現出幾分緬懷之色,“他們的意志被抹殺,如今只是行尸走rou,與你知道的其他魔族并無不同,也同樣會被妖族吸引——我若是沒將仙君召喚過來,他們定然會各施手段將你引去?!?/br> “城主卻與他們不同?!?/br> 蘇旭低聲道,“魔族渴望妖族的血rou靈神,而妖族也能借助魔族的力量得道晉升,只是并非人人都有這樣的機遇和本事?!?/br> 說起這個,她又想到另一件事,“城主先前說,本來想將我早些傳過來——” 媱姬聞言頓時正色道:“你身上有另一人的氣息,那人的力量之強我前所未見,哪怕是埋骨之淵里爬出來的高等魔族,也沒有如此令人畏懼?!?/br> 蘇旭皺眉,“那人是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