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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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試煉任務第一環是門派內競技,就像蘇旭的師弟師妹們一樣。 這是頗為簡單但是淘汰率比較高的一種形式。 慕容遙很輕松地連贏三場度過了,然后被分到了幾位師弟師妹當隊友, 同時接到下一環任務——調查白沙城邪崇。 他并非雍州人, 不太了解那邊發生了什么事, 不過白沙城的過往并非秘密, 再者此事本就由金湖城陸家為首寫信向八派求援。 除了玉桂仙君之外, 陸家還有沒有別的足以調查此事的高手? 廢話。 慕容遙知道這意味著八派弟子可能因此折損,而陸家卻可以置身事外, 所以他們愿意放低身段請求援助。 好在萬仙宗的首座長老們也都很精明。 斬龍峰負責安排調遣試煉弟子的馮長老,恰好與他師父張長老關系不錯, 當即修書一封。 她一邊將慕容遙和幾位師弟師妹,以及遠在荊州的蘇旭韓曜夸得天花亂墜,一邊又說他們雖然本事不小然而終究年輕沒見過世面,也沒有本地人,若是陸家愿意派出幾個老馬識途的修士帶個路就再好不過。 當然原話還要比這婉轉百倍,馮長老特意讓他看了一遍,慕容遙幾乎讀得頭皮發麻。 兩個時辰前, 他進入金湖城,按照馮長老的友情指示拜訪了陸家。 因為玉簡里有靈力波動,他猜測蘇旭恐怕也進入了雍州,干脆在中途離場,找個清靜地方與她交談去了。 等他再回來,就被引到這地方喝茶看風景。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也不想讓他離開了。 陸家在搞什么鬼? “你們當真以為自己可以攔住我?” 慕容遙冷冷道。 這幾人都是筑基境,領頭的也是個金丹境,而且境界都不太穩。 “仙君說笑了?!?/br> 領頭那人咧開嘴,“我們亦是聽命為之,再者,仙君一心只有劍道,恐怕還不清楚,你們當中混入了妖怪——” 慕容遙心情一沉,冷喝道:“胡言亂語!” 那人嗤笑一聲,“仙君不信也就罷了,探尋白沙城一行牽扯極多且事關重大,家主和玉桂仙君得到消息,雖說也不相信貴派能混入妖物,然而總要查清楚,否則這一路豈不是更加危險?如今越俎代庖,也只是想為替貴派揪出這居心叵測的妖怪——” 慕容遙本來以為他們說的是蘇旭,如今這么一聽,卻覺得不太對勁了。 后者如今身在雍州邊境,他們方才通了話,絕不可能在一盞茶的時間里跑來金湖城。 而聽這陸家修士的意思,仿佛是陸家這邊已經在動手了? 蘇旭應當不可能這么快趕到。 那修士猶自說著,“不過,你們八派弟子向來以鏟妖除魔為要務,那些殘忍嗜血的妖物是我中原仙門之大敵,我陸家亦是如此,給仙君下藥也是不得已為之——” 等等。 慕容遙這些年經常離開宗門歷練,有時孤身一人,有時跟著師父,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自然很清楚,如果說陸家真在他們當中抓到了妖怪,這事兒放到外面,并不會有人譴責陸家多事,人們只會罵萬仙宗無能被混入妖族,甚至還會有些人疑心宗門串通妖族。 數千年來,妖族一直為人所恐懼厭惡,他們有著莫測的力量,尤其一些兇獸身懷惡兆,一旦出事非旱則澇,或是疫病叢生,哀鴻遍野。 每年不知有多少修士遛入大荒邊境擊殺捕捉妖族當做煉器材料,有時候動輒就剿滅一整個巢xue洞府。 ——然而妖族也不是吃素的。 有些大妖為了給自己的子女兒孫或是眷屬報仇,不惜血洗整個門派,或是某個修士全家這種事屢見不鮮。 再加上少數大妖一旦出世就會引起腥風血雨,所以在中原九州之地,因為妖族而受難的凡人和修士都不在少數。 有的人并不仇視妖族,只是貪圖妖族的骨rou皮毛,另有一部分人是真真切切被仇恨驅使而憎恨著妖怪。 然而前者也會裝得與后者一樣,一邊義憤填膺指責妖族惡毒,一邊將自己的殺戮歸為正義之舉。 所以,陸家所做的事,在絕大多數人眼中都無可指摘。 慕容遙一直覺得這事挺可笑的。 然他心里也清楚,他比尋常修士天資高,又有運道。 ——自己沒有為了打造一把趁手法器而不惜搏命的經歷,也沒有體會過師長親友因妖族而慘死的悲痛,反倒是被同為魔修的人族殺死的更多一些。 他能理解他們,只是在內心鄙視那些明明與妖族無仇,只貪圖其皮毛骨血,卻非要裝出一副大義凜然樣子的人——為何不能直白一些呢? 盡管他并不愿承認,但心里也清楚,這世上本來就是憑拳頭說話,道義和公理在力量面前都毫無意義。 就像那些弱小而無辜卻被屠戮的妖族。 就像那些沒有抵抗之力卻被當成食物而撕碎的凡人。 接著,他忽然意識到另一件事。 下藥? 這陸家修士說他被下藥了?! 慕容遙悄然運氣。 體內經脈通暢,靈力十分平穩,隨時都可以拔劍劈開這片湖水,或者招來天雷將這庭院炸得灰飛煙滅。 慕容遙冷著臉,眼神一片冰寒:“你們給我下了什么藥?” 陸家修士們自然代入了另一種語境,以為這手持神劍的天才已然中招,才有此一問。 他們暫時不去想對方手里的神劍為什么沒了——左不過是裝進乾坤袋里了,那什么無法契合神劍而劍不離身的傳言定然是假的。 “仙君莫要擔心,這茶水中的藥無毒無害,只是個把時辰無法運轉靈力罷了?!?/br> 那人嘆了口氣道:“仙君可千萬莫要隨意嘗試,否則恢復時間會越發長久——您先前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何必要為了一個妖物折損身體?” 慕容遙聽得十分迷惑。 方才與玉桂仙君說話時,他確實喝了茶,這些人也都看得分明,所以才篤定他中招。 然而他體內的靈力真的毫無問題,這會兒功夫已經運轉了一個大周天。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你們口口聲聲說是妖物,我的師弟師妹們入山多年,我們常常一起外出歷練,他們絕不可能——” “仙君誤會了,所謂妖物當然不是你的同門?!?/br> 陸家修士擺了擺手,“就是那靈犀劍主——嘿,仙君恐怕也不怎么喜歡他吧,同為神劍繼承人,仙君得到飛翼數十年無所進展,他卻朝夕間契合了靈犀?!?/br> 很好。 慕容遙暗自松了口氣。 不是蘇旭就好。 “……”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擔心蘇旭,按理說他們倆的關系似乎尚未好到那種程度。 不過,也許是那夜她邂逅狐妖后的神情太過悲慟。 那樣憂傷又脆弱的眼神,幾乎一瞬間就牽動了他的情緒。 慕容遙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母親,自己那身為回天宮棄徒的母親,因為與人私通懷孕被師父趕出宗門四處流浪。 她身為醫修,不需要再有其他的一技之長,也可以輕松將一個孩子拉扯帶大,只需要像是其他散修那樣,平日里接些賺錢的給人治病搓丸子活計罷了。 不過她似乎一直惦記著什么人,因而日漸憔悴,最后郁郁而終。 母親去世,慕容遙也將將十二歲,與蘇旭喪父之時相近。 他太能理解對方那一刻的心情,甚至那些情緒也如此熟悉。 蘇旭在傾塌茶樓的廢墟里找到父親殘缺的身體,她抱著那血rou模糊、容顏都無法分辨的尸身痛哭流涕。 慕容遙也曾無助地趴在母親床前,一邊落淚抽泣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娘親,請求她不要走。 他們甚至都有在墳前跪了數日的經歷。 興許因為這些緣故,他覺得對方一瞬間就變得親近起來,哪怕她是妖怪,哪怕她很可能是個大妖,哪怕離火王在大荒如日中天,人們本該對鳥妖更為忌憚。 只要她不去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他總覺得她也不會那樣,他都愿意幫她。 慕容遙重新坐了回去,仿佛默認自己已經被茶水中的藥控制了靈力。 “韓曜?你們為何認為他是妖族?” 陸家修士得意洋洋地說出了一番關于韓二狗修煉速度太快、作為三靈根這如何不合常理的解釋。 在他看來,慕容遙必然厭惡著韓曜的存在,因為在神劍的契合方面,前者明明并不算差,卻硬生生被后者襯成了渣。 “你們的意思是,他與靈犀,也因他是妖族?” 慕容遙倒是知道靈犀和飛翼部分取材于妖龍。 他其實沒怎么嫉妒韓曜,更多是震驚,或者有那么一絲絲羨慕。 ——自從他得到飛翼之后,他就逐漸陷入了如何與這把劍契合、方不辜負宗主期盼的魔怔中。 如果他有韓曜這樣的運道,興許就不會被這折磨了許多年。 僅此而已。 當然,韓曜身上那些疑點是另一回事。 不過他當真是妖族么? 慕容遙的猶豫也被陸家的修士們誤會了。 他們對視一眼,暗道這萬仙宗各峰弟子之間,果然也有頗多齟齬,若是算起來還未必比得上他們家族內團結——要知道族內明爭暗斗亦有不少。 分家里的人也有許多本事不凡的,若非家主有個出息的小meimei,未必彈壓得住。 他們當然是家主的人,都希望家主借著這機會在族內和其他門派面前立威才好。 如今陸家掌控了半個雍州的資源,數千座稀有的靈石和秘金屬礦脈,數百座深山中的靈泉,悉數被按在他們手中。 那些依附陸家的小門派,只能接著他們指縫里漏出的許些好處。 但僅是這樣也足夠了。 事實上,陸家現今最強的高手不過是靈虛境,算起來和凌云城的秦家等同,然而玉桂仙君背后又有碧游仙尊那樣的大能庇佑,當然人家一宗之主,半仙般的大乘境,除非你殺了她的徒弟,否則也不會輕易出來管閑事。 最重要的是,陸家族內金丹元嬰境的高手不少,讓他們足以穩入一流世家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