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見她這么問,他先是一愣,接著翹了翹唇:“為什么好奇這個?!?/br> 她表情認真:“你告訴我是誰害了你,沒準我可以幫你報仇?!?/br> 這話的確出人意料。 他眼里劃過一絲訝異,繼而笑了出聲。 宮盈有些不忿:“干嘛呀,你不相信我嗎?我是真的在很認真地同你說這件事?!?/br> 他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相信你?!?/br>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瞳里面多了一絲誠摯:“我知道你很厲害?!?/br> 畢竟嘛,不厲害也不能將只剩一口氣的人從鬼門關旁邊拉回來。 雖然這些都是藥臼的功勞,可人都是喜歡彩虹屁的,聽他頭一次這么認真夸自己,宮盈的小尾巴立刻就翹了起來。 她內心得意,表面平靜:“所以,少年啊,還請你將自己痛苦的遭遇和悲傷的事情告訴我,為師一定要為你撐腰?!?/br> 前一瞬他還繃著面皮,一臉的正經。 后一瞬,臉上便有些繃不住笑意。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腦袋。 宮盈抬眼,使勁抬眼,眼皮抬到最高處,也只能看到他的袖口:“……” 古代人的衣服似乎大多如此,袖口狐略寬。宮盈一直覺得,穿上這種衣服,帶去菜市場買雞都不需要多提一個袋子了。 衛襄的衣服也是這樣。 雖然比起其他人的袖子,要稍微正常一點,可這樣垂在她的眼前,還是遮住她的視線。 衣袖隨著他的動作,晃啊晃,晃啊晃。 以至于宮盈只能夠感受到發頂上的輕柔觸感。 摸上癮了是不是,上癮了是不是? 干嘛呢干嘛呢? 長得高了不起啊。 不得不說,在衛襄面前,她就是個小矮子。 但是,視線望前一望,便能看到他袖口中露出來的白凈的手腕,能看到清晰的脈絡,帶著很淡很淡的清新氣味。 堪稱秀色可餐。 宮盈琢磨了下,舍棄掉了之前暴跳起來敲他腦袋的打算,稍稍仰了仰下巴,使壞一樣,對著他的袖口里面吹了一口氣。 輕柔的,溫熱的風,撓癢癢一般,擦過他的手腕上的皮膚。 —— 靜默。 靜默。 摸腦袋的那人愣了好半晌,似乎完全沒有猜到她會來這么一出,身子猛地一僵,下一瞬,后傾摔倒在地。 他那好看的小臉被染上了濃郁的紅色,結結巴巴:“你、你你……” 宮盈:“?” 至于這么大反應嗎? 豁,剛剛聽他說怕她偷窺她的時候,她還以為他長本事了,原來本性還在這里,萬年沒法更改嘛。 她的變態心理得到了滿足,笑意盈盈上前,居高臨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衛襄更呆滯,兩眼望著她,活像個即將被糟蹋的小娘子,俊秀的小臉上寫滿了緊張:“你、你要做什么?” 她哼了一聲,伸手,壓在他的頭發上:“不許動?!?/br> 少年發質很好,烏黑濃密,細而干凈,軟軟絨絨的,剛觸上去,宮盈就有了股想要將之rua禿的沖動。 見她發號施令,他便蔫兒吧唧停在原地,一動不動。唯有兩只眼睛,一瞬不瞬望著她。 他坐在地上,少年腿長,前方空間又不大,需要曲起一條腿,才能勉強再塞下一個她。 她心滿意足,在他的腦袋上摸了又摸。 但,摸著摸著,心里就酸兒吧唧了起來。要說,古代人不咋熬夜,早起早睡,吃得還健康,全都擁有一頭烏黑茂密的長發。 回想起上輩子的自己,宮盈心里那個酸啊。 熬夜打游戲,頭發掉一根少一個,到最后,恨不得給每一根逝去的頭發舉辦葬禮。 她這么想著,表情開始用力。 嫉妒、羨慕、恨! 少年看了她的表情,眼瞳里露出疑惑與委屈:“怎么摸我的頭你還不高興了?!?/br> 宮盈憂愁不已:“我這是不高興嗎,我這是嫉妒,嫉妒你的頭發?!?/br> “……”他沉默了片刻,“你頭發明明比我多?!?/br> 宮盈適時看了一眼自己。 哦對哦,她這會兒也是古代人。 那好吧,她做出歉意的表情,將rua亂的頭發捋回去,真誠道歉:“是我的錯,我忘記了?!?/br> 忘記了什么? 忘記自己也有頭發了? 雖然衛襄沒有說話,但是宮盈能猜出,他這會兒想問的一定是這個。 她收手之后,還是有些不舍。 少年人的頭發啊,摸起來真的很舒服,怪不得他剛剛摸上頭就不肯收手。 他別開視線,聲音哼哼唧唧的:“好了,摸夠了吧?!?/br> 要是說沒摸夠,難道咱還能繼續摸? 宮盈戀戀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惡魔之手,決定將已經跑到了爪哇國的話題給強行扯回來。 “打住,打住,你還沒有和我說你的遭遇呢?!?/br> 在宮盈的腦補當中,她認為,可憐的小少年一定是經歷了什么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不是背叛,就是利用,不是利用,就是欺騙。 可能這會兒他臉上掛著笑容,轉頭就要一個人躲到屋子里面,咬著被子偷偷哭泣。 當然,以上只是她電視劇看多的結果。 腦補是病,是病就需要治療。 只不過,該病無藥可治 少年的眼里露出笑意來,搖了搖頭道:“哪有你想的那樣,就是普通的江湖廝殺而已,沒你想得那么夸張,再說了,報仇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哪里用得著你?!?/br> 宮盈離得近了些,盯著他的臉,有些不相信:“真的嗎?” 他點頭:“嗯啊?!?/br>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通。這次他出事之后,他背后的勢力難道一點兒都不知道嗎? 都不為他擔心嗎? 還有靈山派那邊呢? 他正色:“等我身體稍微恢復一些,我會寫信報平安,只不過現在敵在暗我在明,不適合露面?!?/br> “那……你記得,傷害你的人到底是誰嗎?” “他們武功路數比較復雜,判斷不出究竟是那一伙兒的人,不過等我回了燕錦城,一定能找出他們?!睂τ谶@些,他似乎并沒有多擔心。 宮盈覺得他這說法完全就是為了敷衍自己。 她不依不饒:“你過去有得罪什么人嗎?” “沒有?!彼侠蠈崒崜u頭。 最起碼,相比起宮盈的反應來看,他是真的沒有將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 不僅如此,他還反過頭來安慰宮盈:“你不需要擔心我,這些我心里都有數?!?/br> 宮盈看他一眼,抬了抬下巴:“我這不是擔心你,是擔心我的徒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要不要喊一聲父親讓我聽聽?!?/br> 他被她堵了一下:“師父乖,不鬧了?!?/br> 算了,人家不愿意說,她也不該緊緊逼問。 宮盈決定將這件事拋到腦后。 她看了一眼他的頭發,決定和他揮揮手告別:“那我去睡覺了?!?/br> 見她要走,他抿了下唇:“你不要生氣?!?/br> 宮盈:“咦?” 她有說自己生氣了嗎? 難道她現在表現得很像是在生氣的樣子。 他將聲音稍稍放軟了一些,略有些緊張地看著她:“我不想讓你為我擔心,那些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好,所以你不要生氣好不好?!?/br> 宮盈靜默一會兒。 雖然很想說,自己并沒有生氣,但是,她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利用起來就是個啥瓜。 她輕咳一聲,故意板起臉,表現出不太高興的樣子:“要想讓我不生氣也行,但是我有個要求?!?/br> “你說?!?/br> 宮盈朝他勾了下小拇指:“你靠近些?!?/br> 說著,她五指張開,手心朝下,做出“摸腦袋”的動作。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