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呢?！?/br>
    折原臨也自嘲似的勾了一下嘴角。

    “要去機場對吧，至少讓我送你一程?！?/br>
    這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澄點了頭。

    “好?！?/br>
    “今天……還真是個好天氣?！?/br>
    雖然在感慨好天氣，澄卻聽不出臨也有多少愉悅之情。

    或許是察覺了澄的心思，臨也轉過頭來看她。

    “誰都無法高興起來吧，戀人離開的日子，卻是這么晴朗的一天?！?/br>
    他頓了一下。

    “下次回來，又是什么時候呢？”

    “下周，下個月……下個季度，或者明年?！彼f，“總之，會是個不近不遠的日子吧?！?/br>
    “你對距離感的判定還真嚴苛，澄?！?/br>
    “我倒是覺得應該矯正一下距離觀念的人是你?！?/br>
    “所以你就把我在你的手機和行李箱里裝的竊聽器還有定位儀都拆掉了嗎？”

    雖然不滿地皺起眉，他依然笑著。

    “未免過分謹慎了?！?/br>
    “為了確保沒有遺漏，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br>
    澄偏過頭來，靠近了他一點，長發從她的肩膀滑落。

    “說實話，我一直在思考，你還會做什么呢？”

    她的話仿佛親密的耳語。

    “你正在想些什么，臨也？”

    “辦法啊……并不是沒有的?！?/br>
    他平靜地說。

    “從對行李動手腳，到索性制造小型車禍讓路段交通癱瘓，我都考慮過了?！?/br>
    “另外，我沒指望過清晨的咖啡能起到什么作用，那不過讓我確認了你是認真地想要離開我這件事罷了?！?/br>
    說起來，這其實也沒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澄，這明明是早已料到的事情，甚至我也比誰都清楚為什么你要離開——我們的關系陷入了一種怪圈?！?/br>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誰都無法再前進一步了，這種時候的確是分開比較好?！?/br>
    澄輕聲說。

    “你真是這么想的嗎，臨也？”

    他倏爾望了過來，眼中閃爍著明暗不定的神色。

    “真敏銳?！?/br>
    他說。

    “澄，真心話是，我無所謂誰才是正確的一方——反正，我不會允許你道別?！?/br>
    接著，臨也對駕駛位上的人命令道。

    “按照約定，就在這里返程吧?！?/br>
    “……該怎么說好呢?！?/br>
    她微微流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然后是無奈的笑意。

    “就算是孩子，也不會比你更任性了?！?/br>
    “澄的話，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個性了嗎？”

    “說的也是?！彼舛攘艘粫?，“要應付這樣的你，也只能用不成熟的方式了?！?/br>
    “……澄？”

    澄打開了車門，高速疾馳的氣流將她的頭發揚起。

    折原臨也的余裕瞬間消失了。

    “別開玩笑了……！”

    “有沒有在開玩笑，你不明白嗎，臨也？”

    她理了一下鬢發。

    “接下來，看你怎么選擇了?！?/br>
    臨也睜大了眼睛，將她毫無動搖的神色映入眼中，他忽然感到了被囚于深水般的孤獨和死寂，與此同時，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br>
    轟——

    誰都沒有注意到明朗的天色是在什么時候轉暗的。

    雷聲驟響，大雨瓢潑。

    “啊……說起來，天氣預報確實說過，有概率會變成雷暴天氣呢?！?/br>
    澄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只好延期了?！?/br>
    3.一步之遙

    臨也看著雨點砸在咖啡館的玻璃窗上，眼神很冷淡。

    澄知道他現在大約沒有多少交流欲望，但想到或許在很長時間里，這會是最后一次面對面說話的機會了，她還是開口打破了沉寂。

    “你還在雇傭著波江小姐嗎？”

    他沒有回應。

    澄語調輕柔地說了下去。

    “無論是對波江小姐，紀田和龍之峰他們，或者其他人，還是溫柔一點比較好?！?/br>
    “至于新羅和塞爾提那邊?！彼f，“不論前者，如果連塞爾提都對你生氣的話，大約是你做得太過火了?！?/br>
    “還有靜……”

    “你非要在這種時候提那個人嗎？”臨也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她，“反正你已經不在乎我的事了，怎樣都無所謂吧?！?/br>
    “不在乎你的事……恰恰相反?！彼匦Φ?，“正是因為太在乎你的事，才會發現再這樣下去，是看不到未來的?！?/br>
    ——“不管是你……還是我們之間?！?/br>
    “我的陪伴可能讓你產生了只要維持現狀就好的錯覺，但是在純粹的自我和其他事物之間，哪邊都不舍棄是不可能的?！?/br>
    “臨也，如果想要繼續堅持你對他人的傲慢，那就得忍受孤獨，徹底擯棄來自他人的理解……你究竟覺得哪邊更好，請在沒有我的干擾的時候，慎重地考慮一下?！?/br>
    雨漸漸變小了，陽光從云隙間投射到兩人之間，留下一道不算明亮的光斑。

    “我會一直等待你的答案?！?/br>
    她站了起來，給了即將分別的戀人一個繾綣的親吻。

    “再見，臨也?！?/br>
    到了該走的時候了，雖然雨還沒有停，但她并不介意被淋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