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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得這位先生青眼,至少能先離開這被政治中心疏遠的蠻荒之地,至于將來如何,總歸還是有老師兜底無需擔憂。 以府城大阪為中心,這股熱潮迅速擴散,很快消息就傳到了中津。福澤諭吉就拿了父親的拜帖上門求教——兄長襲了父親在藏屋敷的職位,作為次子他可以使用這個為自己尋找一條路謀生。 借著上府城見私塾先生順便交作業的空檔,他去了夏目先生租住的庭院。這位從東京府來的先生和別處的大儒都不一樣,穿了身鄉下人見都沒見過的棕色斗篷,有三種顏色不一樣的頭發,帶著洋人舶來的帽子,手杖一敲很有氣勢。 他往上門求教的學子里掃了一圈,一個身姿挺拔氣質端肅的銀發少年特別惹眼。 “你來,叫什么呀?”夏目漱石揮手招了比旁人高出一大截的少年上前回話。他是要收徒弟沒錯,但是要求可能和其他學者不大一樣,從橫濱港出發轉了大半個國家也沒遇到合適的——或是學識有限,或是不具備他想要的那個特殊點。 福澤諭吉站出人群,認真答了父親名諱和自己的名字,又一一流利答了先生提的種種考校。周圍人越聽驚呼聲越多,萬萬沒想到鄉里都認為“癡愚”的福澤家幼子竟然是個學識廣博的人。大家都只知道他善刀善武,沒想到這人同樣善書善學。 夏目漱石原本沒有存太多期望,已經走到關西都打算拐回去另想辦法了,突然又在蘿卜堆里發現了個和別人相比都不大一樣的少年。 “很好,你已知上國仁義廉恥之教化,可知歐美傳來的天衍進化?物競天擇,不是溫良恭儉能讓得出生路的。學業需得博百家之長,囿于方寸之間最終不過井底之蛙耳,可愿隨我去東京府進學?” 這是要收他做弟子,從此后出去再自報家門就得掛師父的名號在嘴上。師徒師徒,師父也是父,和父親沒什么區別。 四周圍著看得學子們一片嘩然,進而紛紛起哄就要福澤少爺趕緊拜師,他們散了出門也好和人學嘴有些談資。 少年當然愿意,能得名師收入門墻,大約是做到兄長所說的“奮進”了吧……心底頗有些惴惴。 這一年多來大半時間都用在教阿薰念書上,她學的太快了,不說假名和漢字都識得通順,就連經義也能解——迫得少年晚間不得不點燈苦讀,生怕白日被“學生”為難住,將來在家里地位何論? 如今面對東京府來的大學問者亦能對答如流,少不得仰賴托福于這番玩鬧般的“進學”。 …… 福澤少爺這邊拜過師父被送出去回家報喜,等站到老師門外才想起一件大大不妙的事。若是跟著夏目老師去東京府進學,母親自有兄長奉養輪不著他擔憂,但是阿薰……還放在別人家里養著呢,這可如何是好? 計劃得再好,也不是阿薰點頭了他就能帶了人走,近藤藩士那邊不放人后面有得是麻煩。 等他慢悠悠邁進家門,大哥和母親早已從別處聽到消息,喜氣洋洋走上來恭喜他將來必能學有所成。福澤家的大少爺還拍了弟弟的肩膀告訴他一個好消息:“我已經遞了拜帖,明早去見近藤藩士,替你求他的養女。先把名分定下來,你放心和先生去東京府,等將來兩家準備好了就送她去跟著你?!?/br> 再沒有這樣妥當的安排,少年紅了臉只會點頭,話都說不出來。 于是第二天大少爺就提著已故福澤先生珍藏的茶葉上門拜訪近藤藩士,一直留到午后才回。 “近藤大人點頭點得痛快,說愿意將養女嫁給你。放心了?好好跟著夏目先生,家事用不到你cao心?!遍L子可不是只管攏家產,同樣負擔著整個家族的責任,父親不在,管教下面弟弟meimei的事也歸他。 福澤諭吉覺得這大概是他大哥這輩子以來最聰明最像個兄長的時刻,平日里都蠢,尤其篤信忠君貞潔因果報應時最蠢。將軍把天皇架起來做個玩偶擺設給天下人看,你忠得哪門子君?搞得清哪個才是“君”么!就算退一百步說,連將軍家都已經倒臺倒了那么多年,眼下藩主才是真正不服國家管束的毒瘤,也不知道長兄腦袋到底是怎么了,難道是被私塾先生塞在門板里給夾了嗎? 當然這話只敢在肚子里腹誹,或是說給阿薰聽。 這姑娘膽子極大,站在鳥居下聽完他吐槽便“吃吃吃”笑著說她有法子證明神佛都只是堆木頭,藩主也不過普通人。 等進了神社后她拿起石炭條在本殿納奉前的石板上偷偷摸摸寫了本藩藩主的名諱,正經標準的漢字,筋骨挺拔俊秀。石炭條的黑色寫在青石板上,來參拜的人都看不見,踩著便踩過去,放了整整七天,字跡都叫人給踩花了也沒見有誰倒了霉。 這還是當著神明的面踩,半點反應也無,果然那些龕籠上擺著的都是些無知無覺的石頭、木塊、破鐵皮而已。 “不過給人求個心里安慰,譬如八百屋的老板娘,拜完寺里拜神社,拜了一圈回去還不是一樣拿壞掉的菜賣給庶民。你見她家生意不好做了?” 少女抬起下巴脆生生的瞇了眼睛笑,因為過于老實而被蒙著買了好幾回空心蘿卜的少年想想確實是這么回事,做了“壞事”有些不安的心立刻安穩下來:“果然如此!” 念及她就想笑,再沒有誰能像她那樣聰慧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