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源詛咒(02)獵人的夢魘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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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21日 2、獵人的夢魘Ⅱ 女人站在研究大廳里,眼前的環境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沉,隔壁的教堂已經被 改成了用于放置病患的臨時醫院,每天都能從那里聽見痛苦的哀嚎,讓氣氛變得 更加令人窒息。格曼曾不止一次告訴過她,獵人的任務除了獵殺以外,都是沒有 意義的。 「瑪利亞小姐,你在做什么?」 略顯青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回過神,才發覺那個小獵人正眼巴巴的望著 自己。 「抱歉,我出神了,你找我有事?」 平靜中帶著距離感,讓小獵人有些局促,被反問的她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 么應答。 「沒事的話就回去練習?!?/br> 「是,我知道了?!?/br> 瑪利亞是格曼獵人最看重的愛徒,在所有人眼里算是第二舵手的存在,小獵 人就算想繼續說,也不敢忤逆瑪利亞的話。她離開了,肩膀一抖一抖的,瑪利亞 猜測,這個孩子在鬧別扭,但有什么用呢,小獵人現在需要做的事應該是不斷強 化自己,而不是在這里閑逛。 「……哎?!?/br> 她抬頭看向高塔頂端的時鐘,秒針照常流動,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枯燥得 讓人煩悶。在心底嘆了口氣,瑪利亞扶正自己的帽子,轉身走向訓練場。 刀刃割裂空氣的尖嘯聲在耳邊回蕩,小獵人在訓練場里舞弄著自己的技巧, 讓剛剛到來的瑪利亞瞧見,她抱著雙手站在高臺上,看著場地里的那一抹黑色在 搖晃著,以極快的速度貼近刀靶,秒瞬間將其切割成半。 「嘖,不過如此?!?/br> 不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讓瑪利亞盡數聽進,她有些無奈,僅僅是刀靶就能 這樣滿足,自信是個無邊際的黑洞,過分延展后便是自大。孩子,別這樣,你被 蒙蔽了雙眼,在未來會吃盡苦頭,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出手教導一下。 「來,把你的刀,指向我?!?/br> 瑪利亞閃身來到小獵人身前,先手抽出自己的洛陽,表情冷淡的看向小獵人 「瑪利亞小姐?你怎么……嘶……」 洛陽被瑪利亞舉起,刃尖直直的抵在獵人的喉頭,她被驚得措手不及,豆大 的冷汗從額間滑下,那處尖銳微微刺進皮膚里,直到一滴血液在上面積起,瑪利 亞才抽手收刀,將那滴血灑進深黑色的土壤里。 「我說讓你拔刀指向我,你沒有做到,剛剛的那一瞬間,你已經死了?!?/br> 「……」 小獵人無言的伸手捂住脖子上那處細微的創口,須臾之后垂眼看去,手套上 盡是鮮紅,黑色的皮料受到滲透以后,變成深黑色。 「重新拿起你的武器,獵人,洛陽與你的長刀相差無幾,我教你一些技巧?!?/br> 「嗯?你說什么?教我?」 少女有些驚訝,她抬頭去看瑪利亞,但入眼全是生冷的平靜面容。是的,獵 人不應該寄希望于瑪利亞會說出怎么樣溫暖人心的話,就算真的存在,估計也是 她看不到的一面。獵人猶豫著拿起自己的長刀,瑪利亞依舊平靜的站在原地,直 到她走到自己身邊才有所動作。 「長刀的優點是攻擊距離遠,劈砍傷害很高;缺點則是使用者應付不了近身 的速攻,你在這一點上很容易吃虧,我之前有觀察過你,不得不說你很有潛能, 至少力量方面很高,現在要做的是加強身體的敏捷性,讓敵人近身時可以做到閃 避和反擊?!?/br> 瑪利亞站在獵人身旁,一邊用手在長刀上指點一邊提醒她需要注意的地方, 獵人被瑪利亞如此貼近的距離給嚇得不敢亂動,來自美人身上的清香讓常年沐浴 血腥的她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就連視線也不自覺黏在瑪利亞的臉龐上,不曾挪 開。 「看夠了嗎?」 「?!抱歉,瑪利亞小姐,我無意……」 「沒事,我只是想讓你多了解一下自己的武器,和你自己的戰斗技巧?!?/br> 瑪利亞難得沒有責怪她,突如其來的關心讓一直得不到好臉色的小獵人難以 適應,顯然那位女士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長刀的身上,沒有留意獵人的情緒變化。 「當你朝敵人劈砍的時候,敵人有出刀格擋你的可能,這里,刀刃中部,來, 你試著盡全力向我劈砍?!?/br> 空氣被破開的尖嘯聲再度傳來,鋒刃的目標正是瑪利亞,小獵人的力量全在 這一刀之中,換做是其他人估計早就破防,唯有瑪利亞還抱著平靜的樣子去應對, 正當長刀即將觸碰到瑪利亞的瞬間,一把單手劍瞬間砍在長刀的側面,嗡嗡的刺 耳聲傳來,小獵人的長刀被震得脫手飛出,倒插在她身后的地面上,而瑪利亞則 單手拿劍,正游刃有余的將其收回武器袋。 「就像這樣,我只要施巧勁就能卸掉你的劈砍,而你,刀刃脫手,變得赤手 空拳,然后呢?去送死?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掌握,獵人,切勿自大?!?/br> 「對不起,我會加倍努力?!?/br> 訓導完小獵人之后,瑪利亞便被傳喚回研究大廳,小獵人望著瑪利亞高挑的 背影,一時心底五味雜陳…… 當瑪利亞回到研究大廳的時候,她的導師格曼正在門口等候她。 「瑪利亞,你去了哪里?」 「訓練場,怎么了老師?」 格曼沉默了半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重新挑起話題「是那個資歷生澀 的獵人嗎?」 「老師您是這樣看她的嗎?」 瑪利亞無法否認,格曼的話不無道理,小獵人的資歷平平,在第一代老獵人 眼里,根本不能夠進入他們的評級,因此,格曼現在的語氣似乎想刁難她。 「我不會否定否決任何一個獵人,她們都是實打實的在為詛咒而奮斗,只不 過是時間問題罷了,我們現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瑪利亞,我希望你可以明辨主 次?!?/br>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瑪利亞在心底還是好好感謝了一番恩師的口下留人,但 轉念又不得不思考,分出心神去幫助她提升能力,不也是為了讓她能為獵人組織 奉獻更多嗎?怎么會變成無關事業緊要的事情…… 「走吧,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去研究室?!?/br> 「嗯?!?/br> 瑪利亞應答完便陷入了沉默,自此到工作結束也沒有再多說幾句話,好在這 沒有讓她的工作效率下降,研究所的很多藥都進入了臨床試驗階段,但瑪利亞從 未能了解過臨床試驗的對象是誰,問及格曼也像是石頭沉入大海一樣,沒有結果。 當她拿著帽子推開研究室的大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遠處長椅上的女孩。 「你在這里做什么?」 瑪利亞站在獵人身前,女孩靠在椅背上,她輕輕閉著眼,帽檐和圍巾遮住面 龐,如果不是瑪利亞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可能會覺得這是座雕像。 「嗯……瑪利亞小姐?你忙完了?」 「是的,所以你來這里有什么事?」 就在小獵人準備說話的時候,后一步從研究室里出來的格曼先聲開口「瑪利 亞,進來一下,實驗出現了意外,我們有所收獲?!?/br> 話語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只是單純想要請瑪利亞吃頓飯,但這位格曼老 師或許不會給她們機會,瑪利亞沒有看獵人,而是轉身直接走進了研究室,格曼 在后面關門,在視線即將隔絕的那一瞬,獵人看見格曼的眼里,帶著意味不明的 審視,但更多的是不屑。 獵人已經等了許久,下午,她在訓練場用自己的見解練習了一番,感覺好像 領悟到了什么,才有此刻置身研究室門口,想找瑪利亞幫忙解答,事實證明她沒 能成功,等到瑪利亞再一次出來,時間保不準會走到哪里,況且,她也不想去打 擾身心疲憊的瑪利亞。 走道里傳來陣陣規律的腳步聲,獵人最終消失在最盡頭的拐角。 「老師,教堂的病患越來越多了……」 「瑪利亞,不要被影響到,獵人組織會給予他們幫助,做好眼前的事?!?/br> 老獵人的教喻總是這樣,枯燥乏味卻又不可忤逆,想到將來的自己也會走上 那條老路,瑪利亞的內心就感到一陣不適。好在格曼在說完之后再次投入到工作 中,而瑪利亞也有幸在結束之前沒再聽到導師的嘟囔。 回到房間的她已經精疲力盡,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如果可以的話,她 想睡到后天早上,女人解開自己的大衣掛在勾架上,她走進浴室里,用冰冷的水 液讓自己的意識清醒了幾分,直到她躺到床上,才悠悠響起早間小獵人在研究室 門口的事情。 「她來找我做什么……」 努力思索了好一陣也沒能解釋出什么所以然來,到最后也索性閉眼睡去,明 天再考慮吧,意識不清晰的狀態去思索問題,是想不出什么結果的。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瑪利亞自己去探尋,當她第二天拉開門準備離開的時候, 小獵人就早早的候在這里,不得不說帶著帽子的她就筆直的站在門口,讓瑪利亞 的眉頭一皺,差點抽刀捅了上去。如果對方不是小獵人,說不定她還真會。 「瑪利亞小姐,貴安?!?/br> 「你好,昨天在研究所的時候,找我有事?」 小獵人扶正帽子,她抬眸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瑪利亞,研習的興奮從眼 底劃過「是這樣的,瑪利亞小姐,我昨天聽完你的教導,然后自己嘗試著訓練, 最后得到了一些見解,我在想,能否請你幫忙解答一下?!?/br> 瑪利亞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垂眸看著小獵人「這么厲害?還不錯, 走吧, 去訓練場?!?/br> 兩人踏著步子,一前一后的去往訓練場,從瑪利亞的臥室到訓練場有一段不 近的距離,途中會遇到其他獵人成員,瑪利亞禮數周到的與他們道安,讓小獵人 對她的印象大好,果然,這樣既能奮勇殺敵又能溫和待人的大jiejie,很受歡迎吧。 「獵人,你在看什么?走路都能發呆?!?/br> 「嗯?抱歉,瑪利亞小姐,我在想一些事情?!?/br> 瑪利亞并未對其表示好奇,但小獵人主動邀請了她,距離訓練場還需要一些 時間,兩人已經走出了宅邸,四下無人,這場邀約聽起來不會令人難受,小獵人 已經來到瑪利亞身邊準備攀談,而瑪利亞沒有拒絕,點頭示意她開始。 「我在想關于瑪利亞小姐的事情,冒昧詢問一下,可以嗎?」 「哦?關于我?沒事的,你問吧?!?/br> 兩人踏進林道,路上的碎葉在腳步落下間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小獵人好奇 的詢問著瑪利亞她所想了解的事情。 「我的身世?這樣啊,我來自該隱城,如你所見,血族的特征在我身上一覽 無遺?;蛟S你會好奇我為什么會加入獵人組織,因為格曼老師,他是位英雄,于 我來說,這位老師讓我的人生收獲頗豐,我沒理由不愛戴他,當初我加入組織的 時候便想要格曼老師執教于我,事實證明命運并沒有讓我失望,而我,也沒有讓 格曼老師失望?!?/br> 她在平靜的敘述著自己的過往,似乎加入獵人組織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 久到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重拾起來。小獵人也充當了一位安靜的聆聽者,在組織 里交織傳開的有關瑪利亞的事跡數不勝數,唯獨沒能聽她親口談及。 「教會?啊,我的家鄉嗎?他們的選擇無可厚非,血族的腐朽壓抑得讓人窒 息,貴族以吸血為樂,貧民在哀嚎著求生,我曾不止一次想對自己的同胞施以援 手,但能力的不足讓人惱怒?;蛟S你覺得我會憎恨教會的殘忍,但直覺遠沒有現 實的說服力強,研究大廳隸屬于教會不可否置,但我為獵人組織效命,唯有忠誠。 努力讓自己掙脫過往的約束吧,孩子?!?/br> 等到瑪利亞說完,兩人也恰好來到了訓練場,她將帽子扶正,將表情掩蓋起 來,等到獵人重新看去的瞬間,已然變回了那個平靜冷淡的瑪利亞女士。 「說說看,你收獲了什么?我的獵人,你的天賦總能給我帶來驚喜?!?/br> 「謝謝你的夸獎,是這樣的,瑪利亞小姐,我昨天在練習的時候有想過,如 果雙手長刀不能靈活反擊近攻的話,我以反握的持刀姿勢先行格擋,等待敵人劈 砍被我彈開的瞬間揚刀正握進行順劈,會有怎么樣的情況?」 「你的想法真是讓人意外,不過我并未見過這樣的場景,獵人,想和我試試 嗎?」 能得到瑪利亞這般詢問,說明這個技巧肯定存在可行的機會。 「感激不盡!那么,請賜教?!?/br> 兩人站在訓練場上,天色有些陰沉,獵人早早習慣了這樣的環境,她對此熟 視無睹,按照先前的計劃擺出防御姿態,目光堅定的看向瑪利亞。另一邊,其實 瑪利亞有些擔心,她不確定這位年輕的獵人因頭腦一時發熱而突然想出的法子是 否有用,為了加以證實她甚至連防護措施都不去穿戴。 對于一個刀匠來說,短時間內打磨出一把利刃需要大量精力,所以得慎重選 擇,就如現在的瑪利亞,藏在帽檐之下的她眉頭緊皺,猶豫半分后摸摸的拔出一 把刀,將另一把緊緊綁在身后,希望你的法子會有所成效,獵人。 「準備好?!?/br> 話音剛落,瑪利亞像閃電一般從原地踏出,須臾間,閃著銀光的利刃就破空 劈下,長刀與劍刃觸碰刀一起的瞬間,獵人咬牙抗住了虎口的痛麻,抬手將受盡 全力劈砍的長刀猛的抬起,刃面在半空中翻轉,在朝向瑪利亞的瞬間便往下劈去。 身前的地面在刀刃劈砍下裂成兩半,揚起黃色的塵土,當獵人拄著刀看清眼前時, 才發覺瑪利亞正站在不遠處鼓掌,顯然是對這個御敵方法抱有認可的想法。 「瑪利亞小姐,怎么樣?這個辦法?!?/br> 「不錯的方法,不得不承認你得到了個絕佳的技能,只要敵人攻擊你便能制 造彈反,再給予對方強力的攻擊,如果我的速度再慢些,或許會被你傷到?!?/br> 「啊,感謝你的認可,我會繼續努力的?!?/br> 女孩的情緒有些激動,帽檐之下的眸瞳閃著亮光。 「期待你的成長,希望組織的強大會有你的力量在內?!?/br> 獵人的成長不會讓瑪利亞失望,她努力的樣子也讓格曼看在眼里,終于不再 以一幅冷眼的姿態去看她,就算有,獵人也不會在意,老一代的長輩總是這樣, 高傲。 幸運的是瑪利亞不會,她察覺到了獵人的天賦,被埋沒將會是組織的損失。 「獵人,我不止一次和你說過組織的理念,寄希望于將福音傳遞給受難中的 平民,這邊土地上遍布著畸形的怪物,它們的眼中除了血rou以外,什么也沒有, 我們的使命便是與其抗爭,保護平民,讓他們遠離災禍的威脅,我希望你能明白?!?/br> 瑪利亞帶著獵人走在小道上,此刻的她們在荒野,組織下達給瑪利亞一項獵 殺委托,以往的她會獨自出行,但最近有位獵人總是活躍在自己眼前,也讓她意 識到了什么,便在出行前邀請她與自己一同去往。 便有了現在,瑪利亞一邊走一邊向小獵人解釋何為獵殺,獵殺的意義又是為 何。小獵人靜靜的跟在她身邊,那些話自她加入組織時便了解過,但現在從瑪利 亞的口中再一次聽見,卻附帶了別樣的意味,小獵人覺得自己需要認真聆聽,并 付諸努力。 「瑪利亞小姐,你一直將這樣的話尊為信仰嗎?」 瑪利亞點了點頭,她思索了一番,慢慢開口接話「如那天前往訓練場時與你 所說的話,我曾為自己無力向同族的弱者施以援手而感到愧疚,現在的組織所宣 揚的理念便是為他們送去福音,我愿意為這樣的事業奉獻出自己的一切,毫不猶 豫,哪怕生命?!?/br> 「好厲害,瑪利亞小姐,能為了理想奉獻到這般的人,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br> 「不因如此,我只是一個獵人,忠誠是我的使命所在,退一步來說,組織的 理想正和我的愿望相重合,僅此而已?!?/br> 兩人走出小道后便進入了平原,枯木盡數散去,視線里僅剩下低矮的雜草, 戒備的范圍頓時擴大很多,瑪利亞的手覆在自己的刀背上,隨時準備戰斗,而獵 人見狀便跟著持刀警戒?,斃麃営肿兞?,高度警戒的她十分冷血,周身的氣壓足 以令人窒息。 「當心,獵人,戰場是沒有多少機會來讓你分神的,不要犯致命的錯誤?!?/br> 「好,我會謹記的?!?/br> 遠處的土地是一片深黑色,兩人走進才看清那是攤爛臭的黑泥,隨著兩人的 靠近而急促蠕動著,獵人下意識去看瑪利亞,發現她已經把刀抽了出來,雙刃上 的銀光依舊晃眼,想到這樣的刀刺進怪物的體內,沿著肌rou紋理一路割開,直至 沾滿粘稠黑血。 沖天的惡臭味從泥潭里涌出,瑪利亞站在小獵人的身前,下意識將她擋在身 后,陰影褪去過后,幾條長長的觸須在半空中搖晃,黑泥粘在怪物的表面而慢慢 滑下,令人作惡的章魚形態讓小獵人差點將早間的餐食吐出來。 「你還好嗎?要試著接受,你將來遇到的怪物都會是這樣?!?/br> 「我知道,抱歉,瑪利亞小姐,我只是第一次……」 「沒事,你先平緩一下,我去解決麻煩,如果被攻擊的話,不能反擊就馬上 閃避?!?/br> 仿佛孤身奮戰已經刻印在身體里,瑪利亞拋下話音就沖了上去,刀劍切割進 rou的悶響便傳來,她下意識抬眼將目光投向交戰的地點?,斃麃喌膽鸲纷藨B十分 從容,利刃插進血rou,直至搗爛都不曾動容,污濁的黑血四處濺射,灑到她的獵 衣上。 獵人之間的優雅想必就是這般,自在從容的躲避攻擊,再轉身予以反擊,獵 人覺得,這不像是一場獵殺,應該說是一曲舞蹈,何等的優美。如果哪一天,自 己也像瑪利亞那般強大了,保護平民的使命也會來到自己身上吧。 恍惚思考的空當,瑪利亞便以極快的速度解決了獵物,她擦拭著自己的雙刀, 慢慢走近小獵人,發現她的視線正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了我的獵人, 身體還是很不舒服嗎?」 「沒有,對不起,瑪利亞小姐,沒能給你幫上忙?!?/br> 瑪利亞摘下自己的手套,血族特有的蒼白膚色在她的手上展現得十分透徹, 獵人看著那只手輕輕的擦掉自己臉上的黑血,最后像是給予安慰那般摸了摸她的 臉頰。 「不必自責,我讓你陪同出行,是想讓你記得組織的教條。而你沒有讓我失 望,不是嗎?」 「是的,我會永遠銘記?!?/br> 「好獵人?!?/br> 瑪利亞的夸贊與撫摸,她永遠都會記得這天,畢竟在那往后的一大段漫長的 人生里,她都沒能再觸碰過。 回到組織里后的獵人更加專心的投入到練習中,瑪利亞的教誨遠比格曼那些 老頭的話要有用,靠著那些鼓勵的話,小獵人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將自己在 訓練場的模擬記錄提升到了長刀獵人的第一名。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小獵人 并不喜歡夸張的贊言和虛偽的接 近,比起那些,她更想得到瑪利亞的認可。 「瑪利亞?!?/br> 格曼的聲音已經蒼老,讓瑪利亞有一種導師是不是要離去的幻覺,但目前的 重點似乎…… 「老師,我在,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東拼西湊的話題太過于老套,我們直接進入正題。那個獵人,你和她走得 很近,自己有察覺到過嗎?」 瑪利亞愣了一瞬,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老師?這話是什么意思?」 格曼并未正面回答她,但關于那件事情,想必這個老獵人已經認定了心中的 想法「她對你抱有情感,不要和我說你不知道,我希望你能認清自己該如何選擇?!?/br> 「……是?!宫斃麃啰q豫了,她甚至沒有意識到。 走出房間的她感到一陣無力,隱藏在帽檐之下的表情也變得迷茫起來,關于 小獵人的事情她都沒意識到會這樣,昔日里的相處她待小獵人的態度一直是有距 離的,但為什么會發展成這般,根本無從得知。 「瑪利亞小姐!好久不見,近來很忙?」 「是吧,一些外派工作,是我的……」 她考慮要不要將自己外出的任務是格曼專派的事情告訴小獵人,目的已經非 常明確,格曼在拉開兩人的距離,那位導師對小獵人和瑪利亞的關系有著深深的 誤解。兩人現在的見面已經是小獵人取得長刀第一名的半個月后,瑪利亞在為她 送上遲到的祝賀。 「是組織的安排,讓我單獨完成的派遣任務,現在才得以交接。對了,聽組 織里傳來你在模擬榜單上取得首名的消息,很厲害,要多加練習,不能懈怠,總 有人在后面追你,目的是為了把你踩下去?!?/br> 「好,謝謝瑪利亞小姐,我會的!」 瑪利亞靜靜的看著身前的女孩,取得這般成就的她現如今已經長得和自己一 樣,高挑,美麗且善良。剛開始見到她的時候還是個又矮又瘦的孩子,變化真大 啊…… 「以后就叫我瑪利亞吧,不需要用到敬稱了?!?/br> 「這樣真的好嗎?你是第一代獵人的成員,比我的資歷要高出很多?!?/br> 談及資歷,格曼的那些話便再次涌上心頭,她無法理解那位老人為何會對這 個后起之秀抱有那么大的意見,心底的不悅涌上心頭,但她強忍了下來。 「不用,就這樣,叫我瑪利亞,這是你作為一個獵人所基本擁有的權利?!?/br> 「好吧,瑪利亞?」 「嗯,很好,我的獵人?!?/br> 瑪利亞離開之后,獵人愣怔在原地許久沒有緩過神來,因為一句我的獵人, 她的心神就要被瑪利亞徹底勾去,異樣的情感在心底慢慢扎根發芽。 「獵人,你的技巧已經成熟,該為組織奉獻出自己的力量了?!?/br> 她站在研究大廳的中央,話事人屹立在中塔,聲音如同清晨教堂所傳來的鐘 鳴,足以令迷茫的獵人尋回她們的方向,此刻,她將作為一名正式的狩獵者,為 組織奉獻出自己的力量。前路是未知的風險,就算如此也不會阻止她的前路,除 了獵人,無人能做好這份工作,她們終日沐浴在漆黑惡臭的血中,給予平民以安 全的保障。 「我將,為組織獻上自己的忠誠,為理想獻上自己的生命?!?/br> 女孩推開研究大廳的門離開時,瑪利亞就站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她,視線停 留在她的身上,直到消失,瑪利亞才收回視線,她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時間 將兩人忽遠忽近的交織在一起,混亂不清。 「瑪利亞,不要出神,記錄你的數據?!?/br> 格曼發出不滿的哼聲,將瑪利亞從出神中拉了回來,恍然間,有關獵人的畫 面涌了出來,將瑪利亞的腦袋占了個過載,很難想象,偉大的獵人居然會被這樣 的事情所困擾,連她的導師都為止嘆息。 「抱歉,我出神了?!?/br> 「這是第幾次了?瑪利亞,你到底在思考一些什么?工作也是,生活也是, 難道你連在戰場上也要如此嗎?」 面對導師的質問,瑪利亞頭一回被無力折磨到語塞,兩人都心知肚明,這般 情況是因何而起,她不得不承認因為小獵人的原因,自己的狀態才會如此的差勁。 在那么一瞬間,她驚悚的察覺,自己在將來面對理想的時候會猶豫不決,這不一 樣,根本違逆了她的初心。毫不猶豫的投身組織,無論生死,都將成為一紙空談。 「我會做出自己的選擇,謝謝您,格曼老師?!?/br> 「……你有你自己的決定,我希望你能合理分配自己的時間?!?/br> 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如果還想抱著絕對的忠誠來為組織奉獻,必須得做出 取舍??粗斃麃喌皖^不語的樣子,格曼沉默著拿出一份文檔,將其放置在瑪利 亞的眼前。 「 我們的研究已經來到了很重要的階段,組織寄希望于將福音予以平民。近 來,位于教堂后方的漁村持續受到魔物的侵害,很多人葬身在漁村,組織準備讓 我們去進行剿滅,然后調取樣本,為計劃的下一步做預備,行動過段日子便會啟 動,你回去準備吧?!?/br> 瑪利亞翻看著手里的文件,上面全是漁村平民的傷亡數字,直線下滑的基數 讓人心寒,捏著文件的手不免有些顫抖,她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將文件收好便朝 格曼行禮道別「遵命,老師?!?/br> 雜草叢生的枯樹林里,怪物的尖嘯聲回蕩在其中,獵人舉起自己的長刀作格 擋姿態,粗長的粗手不亞于瑪利亞的雙刃,劈下的力道讓她難受得夠嗆,不知為 何,她這次所遇到的敵人有著十分驚人的自我恢復力。 長刀的格擋反擊砍掉了一大截觸須,須臾后再度長出,被消磨的僅僅是獵人 的體力,而怪物的狀態則越戰越勇。兩根觸須交錯劈下,直直的打在獵人的武器 上,巨量的沖力直接讓她的刀背震得脫手,整個人倒飛著摔了出去,砸在樹樁上。 「嘶……」 獵衣被較為細長的觸須打壞,將制服之下的皮膚抽得開裂出血,僅僅在十幾 分鐘內,就讓衣服從灰色染成了深紅色。此刻的獵人滿身是血,豆大的血滴從她 的雙臂流下,順著手指滴落到枯黑的土地上。 「麻煩了?!?/br> 女孩看著不遠處倒插在地上的長刀,她的體力接近枯竭,再加上開裂的虎口 傳來劇烈痛感,讓原本虛弱的獵人直接變成了待宰的魚rou。又一記重擊,獵人硬 生生的吃下,臟器像是被壓碎了那般令人窒息,鮮血從胃部翻涌,頃刻間便讓她 吐了出來,余下的盡是痛苦。 怪物見眼前的獵人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便將方才擊潰她的觸須縮成尖刺狀, 徑直朝獵人的身體刺去,脆弱的rou體在魔物面前不堪一擊,枯樹林里便傳來一聲 rou體被貫穿的悶響,連帶在枯樹的吱呀聲。 獵人怔怔的看著刺進自己腹部的尖銳觸須,怪物為了給獵人以更加深入靈魂 的痛楚,觸須釘在樹根上,用力的擺動起來,將獵人腹腔上的創口一并拉扯,黑 色的黏液如巖漿般熾熱,燙得獵人緊緊的抓住身下的枯草,但都是徒勞,那根本 無法制衡傷口處的灼燒和劇痛。 粘稠腥臭的液體從觸須上滲出,透過血口內部的組織層,融入獵人的血管。 帶著詛咒氣息的病毒頃刻間感染了她腹部的臟器,獵人癱坐在樹樁下任由觸須宰 割,腹部痙攣著折磨她的意志,在怪物看來依然昏迷的獵人,只是在忍耐著痛苦 尋求反擊的機會。 另一只尖銳的觸須慢慢漂浮起來,它玩膩了,終于要下殺手,等到了……怪 物慢慢的湊近自己,惡臭味隨著距離的縮短而顯得愈發嚴重,就算是昏迷也會被 熏醒吧。那處尖銳直指自己的眉心,獵人抬起滿是鮮血的臉,平靜的直視著令人 作惡的怪物。 「來啊,殺了我,呵呵?!?/br> 獵人看見怪物的形態以rou體可見的速度扭曲起來,那根尖刺也在急速向后退 去,然后……瞬間落下。手部傳來一陣灼熱的撕裂感,獵人猛然睜開眼,她成功 捉住了即將刺進自己腦袋的尖刺,以自己左手掌被徹底割裂的代價,贏得了喘息 的機會。 望著硬生生懸停在自己眼前一厘米處的黑刺,她笑了「咳……看來,你還不 足矣殺了我?!?/br> 獵人空出來的右手猛然從后腰拔出獵魔短刀,硬生生的扎進怪物那巨大的黑 色腦袋里。這樣做的效果很好,至少她保住了命。怪物離開了,帶著尖嘯聲,和 獵人的血,成功逃生過后的她徹底癱瘓在樹樁前,想起來她得感謝觸須,至少那 玩意在肚子里時不至于大出血,現在的血失去堵塞倒是像暴雨淋下那般噴涌出去, 說不定現在的她,可能很逗人發笑。 她將血淋淋的左手捂住腹部的血洞上,轉念一想,后腰上也有貫穿出來的洞 口,這樣捂著前面,那后面會不會倒灌出來,看起來很搞笑,但她也只有在這個 時候才有機會去思考搞笑與否的問題了,另一方面,黏滑的黑色觸須在她體內攪 動的時候,那個額外感覺到的灼熱感又是怎么回事,她有種不怎么稱得上好的預 感。 但,現實,或許不會給她思索預感是何的時間,她昏迷了,焦黑的獵衣與滿 身的血,左手捂著血洞又低垂著頭,如果這個女孩是站著的話,說不定會被以為 是在向誰行禮,紳士就是如此,不過,真是荒唐透頂了?;蛟S她應該希望自己會 被過路的同伴看見,不然這幅rou身再醒過來的話,可能就剩下一具枯骨了,烏鴉 可不挑食,當然,怪物除外。 后來的某一天,當在研究大廳路過的瑪利亞被心急跑路的同僚撞到時,才了 解到獵人出任務被敵人打成了重傷,其實對于獵人這個組織而言,傷亡是再正常 不過的,所以了解這些事的人無非就是長刀編隊的成員,當然,如果瑪利亞沒有 被碰到的話,她根本無法得知。 她的承諾被輕易破解,與小獵人劃清界限的想法如同枯葉飄落一般無力,正 如她此刻已經站在了病房的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