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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剛說完,便立馬打開車門,從逼仄的車廂內跳了出來。 曼哈頓中城的午時是相當嘈雜且渾濁的,各式各樣的車鳴,各種各樣的口音,交雜在一起,構成了這座全球最大的金融中心的特殊街景。她閉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再抬頭,那家臨街餐廳的招牌便已經映入她...的眼簾,一行花體的法文字“la rose blanche”,帶著一朵瀕臨凋落的白色玫瑰花。 羅茜盯著這個招牌看了許久,才想起來,中城高中的學生在幾個月前去斯塔克集團參觀的時候,哈利是笑著說等她下班,然后一起在這家很有名的法國餐廳吃飯。 雖然這頓晚飯最終因洛基和齊塔瑞人的襲擊而告吹。 這家餐廳在幾個月前的曼哈頓遭襲事件中遭到嚴重破壞,被迫關閉店面進行修繕,餐廳的修繕速度自然是比不上經歷過多次槍林彈雨的斯塔克大樓的,于是,在斯塔克大樓又遭遇了洛基二次襲擊以及綠魔策劃的水平儀炸/彈事件許久之后,這家餐廳才終于完成了修繕,重新開業。 羅茜從來沒有來過這家餐廳,對于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跟著瑪瑟斯先生往餐廳內走,一路上用眼角余光瞥著那些正挺直了腰板用餐的顧客們,餐廳內是繁復而甜膩的洛可可風格,暖色燈光將桌椅墻飾那些鍍上金色的葉形花紋照得剔透,帶著一種十八世紀法國宮廷貴族的奢華和雍容,而鼻間隱隱的新漆味道又會將人從這種錯亂感中抽離而出,再扭過頭,便能看見開滿了香根鳶尾的窗外,一輛輛飛馳而過的汽車。 瑪瑟斯一家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入了座,羅茜挨著凱拉妮,在她坐下之前,凱拉妮已經貼心地整理好了坐墊,并且快速地給她擺好了刀叉。 羅茜低聲給凱拉妮道了謝,在等瑪瑟斯先生點餐的時候,她用手撐著下巴,雙目沒有焦距地往窗外瞟去,先是盯著那些過往車輛,然后又看向對面的新聞大廈,以及人行道上步履匆匆的職業女性們。 陰沉沉的天空開始布下毛毛細雨,不少行人撐起了各色雨傘,于是她的樂趣又變成了觀察那些雨傘上的花色。 她一邊看著,一邊用右手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直到耳邊傳來一聲悅耳的風鈴聲,她漫不經心地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瞥了一眼,正在敲擊著桌面的手指卻猛地頓住。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推開了餐廳的門,大步邁進,他穿著一件深棕色風衣,大約是因為沒有隨身帶傘,頭發以及肩頭上沾了些雨水,所幸還未濕透,但是晃眼一看,還以為是一個有些落魄的路人。餐廳侍者連忙上前,幫助他將風衣脫下,挽在臂間,而隨著那件略顯狼狽的風衣被脫掉之后,他穿在風衣內的深灰色的西裝也露了出來,襯出他的寬肩長腿,器宇不凡。 他理了理西服的領子,表情有些不耐煩,瞇著眼掃了餐廳一周,才跟著侍者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羅茜皺著眉看著他的背影,一臉的凝重。 瑪瑟斯先生以及瑪瑟斯太太正在研究菜單,并沒有注意到羅茜此時的異常,倒是凱拉妮有些疑惑,順著她視線的方向望去,只看見一個消失于拐角處的高大身影,她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羅茜,說道:“羅茜,你在看誰呢?” 羅茜回過神來,看向凱拉妮,愣了愣,然后連連搖頭:“沒、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的身高很高,我還以為你在看你老板呢?!眲P拉妮笑道。 羅茜笑了笑:“我們老板聽見這句話可是要傷心的?!彼牧伺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說道,“我去一趟洗手間?!?/br> 這家法國餐廳的洗手間在包廂走廊的盡頭,比起大廳甜膩到夸張的洛可可風情,洗手間的風格就要簡單許多,讓羅茜稍微舒了一口氣,她從洗手間走出來時,將步子放得極輕極慢,終于在其中一間包廂門外聽到一個頗為耳熟的聲音。 “讓我專程從哥譚市趕到這里來,就是為了請我吃一頓法餐嗎?” 羅茜的腳步一頓,在這間包廂門前停下,連呼吸都幾乎屏住,側臉看向那扇白色的雕刻著貝殼形狀花紋的門。 在聽見這個聲音的那瞬間,她就確定了,她之前...在大廳看見的那個男人,就是來自于哥譚市的富豪,托馬斯.埃利奧特。 她對托馬斯并不熟悉,甚至于位列哥譚市四大家族的埃利奧特家族也沒有多少了解,對于托馬斯.埃利奧特其人的認識,也是來自于瑪瑟斯太太以及布魯斯.韋恩,埃利奧特家族注資了瑪瑟斯太太工作的那家時尚集團,而托馬斯本人于布魯斯從小認識,但并不對盤,前些時候,他的父母在車禍中逝世,身為知名整形外科醫生的他繼承了父母留下的巨額財產。 而最重要的一點,那串曾經屬于娜塔莉亞的項鏈,便由他提交于那場慈善拍賣會作為拍品,最終被布魯斯買下,贈予了羅茜。 也正是這一點,讓羅茜牢牢記住了他的背影以及他的聲音。 她對于突然出現在紐約的哥譚人帶有一種直覺上的警惕,比如在水平儀炸/彈事件當天,出現在斯塔克大樓對面書店的杰森,以及在今天,出現在曼哈頓中城法國餐廳的托馬斯.埃利奧特。 她并不相信,這個哥譚巨富出現在紐約,只是為了吃上一頓法餐。 包廂內又沉默了許久,但羅茜聽得見幾聲細微的玻璃相撞聲,想來應該是包廂內的人正在為托馬斯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