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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灰色的圍巾落在草薙的右肩,他連忙趕在它垂到地面之前攬住。琴酒的影子籠罩了條紋布料,草薙沒有冬天戴圍巾的習慣,自然不會是他忘在琴酒那里的。 琴酒說:“我送你?!?/br> 仿佛突然看見尸體掀起棺材蓋出來跳舞一樣,草薙不可置信地下意識捏了捏圍巾,觸感是真實的。他又盯著琴酒的臉,甚至不知死活地伸手想將對方的帽子稍微抬高,以看清楚對方的表情。 “你沒有駕照?!?/br> 嗯,這個嫌棄的眼神,毫不猶豫刺中要害的語句,是他認識的黑澤陣沒錯。 “你沒有車?!?/br> “……我有腳踏車?!?/br> 草薙賭氣似的用粗暴的動作卷起圍巾,片刻后還是忍不住道:“謝啦?!?/br> 琴酒的愛車保時捷356A并沒有囂張到停在附近的程度,是他臨時吩咐名為伏特加的下屬開來的,草薙曾經吐槽過他做什么都用這輛車,沒被逮住只能算是人家眼睛不好使。 伏特加只和草薙恭見過寥寥數面,第一次就被對方蓋上了說不定是個好人的印象標簽,哭笑不得。他完全遵守著琴酒的指令,不會多嘴,盡管如此,他也能意識到一個履歷清白的普通人對于琴酒的意義或許不止于被救助后的報恩。 勸諫琴酒盡早離開的話語是沒有意義的,他能做到的只是守望著崇拜的上司而已。 “晚上好,麻煩您了,伏特加先生?!?/br> 草薙沖他揮了揮手。 這個組織以酒名為代號的方式實在是炫酷,他以前問過一次伏特加的真名,卻沒有回應。琴酒似乎不希望他知道更多組織中的人物。與此相比,草薙稱呼他黑澤的堅持顯得過于幼稚,畢竟他已經舍棄了真實的自己。 代號是代號,名字是名字,既然有獨一無二的名字,我為什么要喊你作琴酒呢?如果所有人都稱呼你為琴酒,你的真名會很寂寞的。 他當時好像是這么對琴酒解釋的。 “米花町醫院?!?/br> 琴酒說。 伏特加的車技毫無疑問地能算作他的技能之一,他們幾乎只用了十分鐘就到達了醫院。商鋪全部關閉休息的時間里,大廳里的燈光仍舊是不滅的,草薙率先跑進問診臺,琴酒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打擾了,請問今晚的急診,有沒有姓名取的先生?” 睡意朦朧的嬌小護士被這個名字喚醒,眼眸清明起來:“您是名取周一先生的,啊,對,他的情況很嚴重,身上有多處刀傷,現在大概還沒有清醒過來——真的非常令人氣憤,那個殺人鬼居然敢對名取大人下手!我帶您去病房!” 她的身軀好像蘊含了莫大的怒氣,草薙不禁回退一步,“名取……大人?” 在此等壓迫力面前,他根本連發言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安分守己地跟在她后面進電梯。琴酒嘁了一聲,若有所思地注視自己的影子。在車上時,他被草薙以現在的形象萬一被看到該怎么辦為由,拽掉了標志性的帽子,還將銀發束成了長馬尾,差點被某人一時興起辮成麻花辮。 六樓的燈亮了起來,護士鞠躬道:“在609房,有醫生看護,我先回去繼續接待了?!?/br> 草薙對她表示感謝,拉著琴酒的衣角,仿佛生怕一不小心這個殺手就丟掉了。 他敲了敲609的門,小聲道:“打擾了?!?/br> 門內的年輕醫生坐在床邊,用記錄板正寫著什么,見他進來,問道:“請問是草薙先生嗎?” “唔,嗯,是的……但……” 草薙正想解釋兩支手機的問題,年輕醫生認真地打斷了他:“名取先生的外傷我們已經處理了,如果他痛的厲害,請您好好照顧,需要止疼藥時請示一下主治醫生。非常抱歉不能繼續陪護,因為今夜實在是……傷者太多了?!?/br> “咦?傷者很多?” 醫生擰下門把手,對他點頭道:“是的,那個殺人鬼襲擊了不止幾個人,先失陪了?!?/br> 草薙茫然地看著門扉快速合攏,“但是我并不是這位名取先生的朋友,你們應該誤會了——唉?!?/br> 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抱怨出聲比較好,轉而觀察躺在床上的男子。他入睡的面容非常安詳,臉的話說是明星也不為過,沒準他真的是某位明星,奈何草薙對這方面了解不多。白皙的皮膚上,一只紋身壁虎的刺青安靜地蟄伏著。 “……話說回來,這房間里不是有人在嗎?”草薙指著窗口旁,疑惑道,“這位戴著面具的奇怪小姐——還是先生?您是名取先生的朋友嗎?” 琴酒一驚,抬首望去,窗口的旁邊空無一物,只有夜風從縫隙灌進來。他裹著皮革的手指剛碰上草薙的皮膚,準備確認他是否燒糊涂的同時,眼前的光景莫名地扭曲起來。 一名身穿和服,戴著單眼鬼面具的模糊女性影子出現窗邊,默默注視他們。 琴酒收回手,她便消失不見。 “——原來如此?!彼?,這次在草薙的詫異中一把握住對方的手,力度不大,冰冷的皮面觸碰著草薙的溫度,“你是誰?” 鬼面的女性看起來比他們更加驚訝:“你們,可以,看見?” 能看見妖怪的人鳳毛麟角,現在卻一口氣因為意外出現兩個,而且其中一個剛開始分明沒有發覺自己,這種狀況讓她覺得疑惑。 “看見……”草薙歪了歪頭,“看見你的Cos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