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匠人和方度見面的那天夜里，晚芝之所以會被吵醒，也是因為這個id的對話框有頻繁被彈出來，她當時看到的w言hui語，尺度之大，現在還有印象。

    完全和之前見到的那份，楊婷和李玨的聊天記錄，大相徑庭。

    可明明方度使用的方式，和李玨的沒什么區別，肆無忌憚地直白挑逗和頻繁的轉賬記錄。

    深呼吸幾下，晚芝第一時間將電話打給錢瑞君，如果立案當晚她看到的，由下屬提供給她的導出聊天記錄是偽造的，那也就不難解釋，為什么方度會成功用同一種類似的套路，再次由f.l作為誘餌，將楊婷釣出水面。

    誣告是真，方度所謂的，他們f.l明知故犯，在踐踏無辜人的自由也是真的。

    十一位的電話號碼撥出去，晚芝萬萬沒想到，反復在耳邊聆聽幾遍，電話內冰冷的機器女聲正在告知她，她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微信里也完全再也找不到錢瑞君的身影，甚至連id都重新改過。

    晚芝狐疑地起身走出自己的辦公室，打開燈光來到組員們工作的公共區域，隨手翻兩下錢瑞君的工位，他的仙人掌和筆筒還在，可他桌子上擱置的簽呈，進程還是她請年假之前。

    營銷部的會議室內，全員戒備，咖啡續了又續方案改了又改，已經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過，可他們新提出的所有新方案，都被苛刻的顧溫庭一個又一個地接連否定。

    頭腦風暴沒有用，大腦都被席卷的一片空白。

    退而求其次，只能選擇沿用去年情人節的萬金油老方案，用擦邊球的廣告去引發病毒傳播效應，說白了，就是晚芝之前做營銷時，最不屑做的那種方案：去效仿競爭對手閃配。

    黑火如今也是火。

    營銷部的總監是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性，平常挺喜歡一本正經地裝冷艷，可眼下工作不保令他滿頭滿臉都在激動地冒油，假發早就戴不住了，像瓜皮滑下來，他順手扔在旁邊座椅，雙手抱頭，幾乎快把自己頭上所剩無幾的頭發撓掉。

    至于pr專員孫艾琳，因為出了大錯，則像個受氣包一樣坐在會議桌邊緣的角落，可憐巴巴地為大家復印文件，記錄會議，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生怕引火上身。

    晚芝就是在這種氣氛走進來的，她敲了敲右側的玻璃門，隨后笑容可掬地將豐盛的外賣擱在旁邊的咖啡桌上。

    “先吃點兒東西吧，大家也都累了，這兩天是不是都沒回家？”

    晚芝的備用方案確實夠y，一拿出就解了營銷部的燃眉之急，外賣盒被撕開，大家吃飯時臉上也有了難得破冰的笑容。

    打掃掉桌前的兩份小龍蝦蓋飯，順便喝了一大杯冰可樂，營銷總監終于伸個懶腰打個飽嗝，拎上自己的假發和公文包，這才著急開溜，一邊向晚芝解釋說著自己的孩子明天有文藝匯演，一邊把事情吩咐給手下快速離場。

    那小跑的步伐就像是生怕被晚芝叫住，讓他再回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營銷部本來就都是些頭腦快的年輕人，這幾天都沒少挨罵，頂頭上司一出去，文案和設計們全部都四仰八叉地癱倒在椅子上，念叨著“可算是有救了?！?/br>
    孫艾琳像只嚇破膽的小老鼠，這才敢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湊到晚芝旁邊，一邊兜著嘴咀嚼酥皮蛋撻，一邊討好地幫晚芝倒了杯熱茶。

    “晚芝姐，多虧你，要不是你，我完了??！這個月我就要繳今年的房租了，房東說再延期就要讓我搬出去，要是我也被顧總辭退了，豈不是要去流落街頭?！?/br>
    “嘶，大冷天，想想都慘，我可不想去住半地下室?！?/br>
    “也被顧總辭退”這幾個詞有刺到晚芝的神經，演了半天戲不就等在這兒嗎？

    晚芝舌尖掃著上膛，像是誘捕小動物那樣目不轉睛地忙工作，等著對方來靠近她，她喝口茶裝作不太明白的隨口一問：“這事兒顧總也沒跟我說清，錢瑞君到底怎么回事兒？工作都不用交接清楚就直接離職？以前是真沒看出來他這么沒有責任心?！?/br>
    做領導當然有必要的洞察力，晚芝以往清楚，在運營部自己所有手下的組員里，錢瑞君唯獨是最不合群的那個。

    年輕人做工作的大勢是個性與自我，可他卻像是舊時代的遺留物，不僅非常喜歡拍領導馬p，而且像頭傻牛，無比熱愛無條件幫上司做更多的工作，無論公事私事，就像沒有個人界限似的。

    錢瑞君應該于幾天前已經離開了公司，可是在運營部的工作群內，直到今天，誰也沒有向晚芝提起這件事。不是不在意，就是被誰下了封口令。

    不用撬也知道沒用。

    而唯一有可能知道錢瑞君下落，并且會對她言無不盡的，就是面前經常會與錢瑞君在休息時間一起擠在茶水間打手游的孫艾琳。

    “哎，誰說不是呢，但是這小子命好，一被辭退就趕上狗屎運了，聽說是中彩票了？最近他連出租屋都不住了，這兩天都在五星級酒店泡著！游戲隨時隨地都在線，直接沖了個v8，連身上都是品牌，嘖，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br>
    “怎么可能，他不是數學系出身？平常最愛把概率論放在嘴邊，說靈魂伴侶都是悖論，他雖然為五斗米折腰，但死也不會把自己的愛情交給社交軟件，就跟他不會浪費錢去買彩票一樣?！?/br>
    晚芝槽點精準。

    孫艾琳捂著嘴偷笑。

    吃完了蛋撻擦擦手，立刻拿出手機打開朋友圈，獻寶似的湊到晚芝面前給她瞧：“晚芝姐，你看啊，我可沒開玩笑，定位地址都寫得清清楚楚呢，金融街上的麗思卡爾頓?！?/br>
    原創獨家發表微博@喜酌ρΘ①8y.cΘм（po18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