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作者有話要說: 明明可以靠武力卻靠美色取勝。 第172章 搬救兵 魏采薇和陸纓等人尋援軍, 一路上,莫不是一副十室九空、民生凋敝的景象、只有野花熱熱鬧鬧的開著,鄉野百姓為了躲避戰亂, 紛紛往內陸逃難, 或者去揚州杭州等大城市避難。 無論是大運河還是其他支流, 幾乎隨處可見漂浮的尸體, 大部分都是倭寇, 已經鼓脹起來了, 辨不出形貌。 無人撈尸,都在等著這些尸體從運河飄到入??? 入汪洋大海, 自我潔凈。 為了避免沾染瘟疫, 魏采薇只許眾人喝煮沸的雨水、山泉水、或者井里沒有異物的井水, 不準碰河水, 就連洗臉都不許。 陸纓等人看慣了京城的繁華熱鬧,看到原本江南被倭寇禍害成這樣,恨不得加入抗倭大軍, 手撕這些作亂的倭寇。 其實在胡宗憲連殺徐海、汪直兩個大海盜之后,抗倭在現在接近尾聲了,只剩下一些逃亡的雜兵四處作亂, 抗倭新秀戚繼光帶領著戚家軍幾乎殺光了福建和廣東的倭寇,倭寇聞戚家軍之名,聞風喪膽, 一路逃到了江浙,禍害這里的百姓,戚家軍步步緊逼,不知疲倦的追殺, 短短一個多月,就殺了六十多支倭寇隊伍。 戚家軍太猛了,他們邊殺邊追,一次次的閃電戰,殺完就奔赴下一個戰場,從不停歇,導致魏采薇等人在后面追都追不上,總是撲空,每一次都來遲了,然后看到倭寇的尸體幾乎要堵塞河道。 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縱使最后的收尾,也打得如此艱難,好像沒有盡頭的樣子。而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眾人剛開始看見腫脹得像一頭肥豬似的漂尸還會惡心嘔吐,后來都麻木了,能夠坐在小船上,撐著竹竿,在一具具飄尸中劃出一條水路來。 這一天,又是來遲了。 不過,魏采薇在手指上戴上處理過的魚鰾,在尸體上試了試余溫,“還是熱的,沒有涼透,戚家軍應該沒有走遠?!?/br> “看這里!”陸纓指著河道東邊的一個支流,正飄來一股血水。 眾人調轉船頭,逆流而上,尋找血水的源頭。 行了約兩里地,小船到了戚家軍和倭寇的戰場。 支流的河道中間豎著竹竿、漁網、還有一艘艘加了石頭、可以鑿沉的船只,以堵塞河道,阻止倭寇乘船逃跑。 夾岸兩邊是皆是已經開始開是結出細長的油菜莢的油菜田,油菜田里隱藏著一尊尊虎蹲炮,炮火已經停歇了,前方河道滿是炸飛的尸體和船只殘骸。 原來這里是個埋伏圈,就等著倭寇逃到這里,然后堵塞河道開炮。 倭寇們被炸死一部分,血液把河道都染紅了,剩下的倭寇游到岸邊逃生,被埋伏在此的戚家軍圍剿。 倭寇揮舞著倭刀,兇猛無比,戚家軍立刻變陣,用十二人一隊的鴛鴦陣配合絞殺倭寇,雙方正在酣戰。 陸纓等人在船上,對著岸上的倭寇放火/槍,支援戚家軍。 魏采薇不會武,就縮在烏篷船里,聽著外頭殺聲震天。 倭寇不穿褲子,頂多系一塊兜襠布,陸纓熟視無睹,用完火/藥和子彈之后,開始彎弓射箭,幾乎箭無虛發。 陸纓就像沒有個感情的射箭工具人,刷刷倒下了一排倭寇。 “八嘎!” “殺了他!” “把船推翻!” 有倭寇跳進河里,要潛水推船,魏采薇拿著魚叉,趴在船舷上,往水下狂刺刺大白魚般的倭寇。 如此殘酷的戰爭下,沒有人能夠偏安一隅。 就在魏采薇感覺雙手已經脫力之時,這場戰爭已經到了尾聲,倭寇們見實在打不過,也跳不掉,就有人舉手投降。 倭寇跪下,聲淚俱下,“求軍爺饒小的一命!小的是大明人,家里被倭寇搶光,家人殺光,小的實在沒有活路了,迫不得已,投了倭寇,小的知錯了,饒——” 陸纓放箭,終結了倭寇的性命,她向來嫉惡如仇,冷冷道:“倭寇殺你全家,你不投軍為家人復仇,反而和倭寇同流合污,該死?!?/br> 所有的倭寇都被處決,鳴金收兵,炊事兵推來一桶桶吃的,三千戚家軍就在尸堆里吃飯,稍作休整,就要趕往去滅下一窩倭寇。 他們從福建、廣東一路打到江浙一帶,殺倭寇就像殺魚似的順手。胡宗憲負責大片“收割”,戚家軍負責“顆粒歸倉”,將這些漏網之魚全部清繳干凈,方能還江南安寧。 無論外邦的真倭寇還是大明人假倭寇,只有死去的倭寇才是好倭寇。 沒有什么逼不得已,既然選擇把屠刀對準自己的同袍,即使是曾經被暴力侵害的人,不去反抗暴力,反而去打劫殺害比自己更弱小的人,并不值得同情和原諒,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陸纓等人也分了一桶飯,還有一桶煮熟的魚。 想到這些天活魚都有可能吃了什么東西,魏采薇沒有要魚,只接受了干飯和蒸熟的梅干菜,匆匆吞了幾口飯,陸纓亮出錦衣衛的身份和指揮使朱希孝寫的調兵手令,向戚家軍打聽首領戚繼光所在。 戚繼光一邊啃著飯,一邊用筷子指著地圖,和手下商議清繳下一處的倭寇。 陸纓道明來意,魏采薇也交代了明王病重的情報,請求戚家軍去收復興化城。 戚繼光反復核對了陸纓的符牌和錦衣衛請求調兵支援白蓮教的手令,半信半疑——他當然不會忘記興化城是如何陷落的,就是八個倭寇殺了大明軍官,換了衣服,拿著軍令,騙開了興化城的大門。 魏采薇惦記著城里的汪大夏和丁巫,急道:“我們真是錦衣衛的人,若非如此,我們怎么能在船上全力支援你們戚家軍?最后的一點子彈都用光了,沒有一絲保留?!?/br> 戚繼光說道:“不是我不信你們,你們的話實在有太多可疑之處,比如一個男人怎么能扮作女人,把明王迷惑得昏聵,還沒發現他是男兒身?快要死了,還沒有覺察是他下毒?他下的不是毒/藥,是**湯吧。世上竟然有如此奇男子?” 魏采薇說道:“此事千真萬確,等戚將軍見到他本人就明白了?!?/br> 戚繼光不信。 陸纓指著自己問戚繼光:“戚將軍覺得我是男人還是女人?” 戚繼光回憶陸纓在船上箭無虛發的支援,以及看到她右臉從顴骨到耳朵的傷疤,更添了幾分彪悍之氣,說道:“你當然是個男人?!?/br> 陸纓當場把脖子上系著的一塊紅巾解下來,伸展雙臂,對魏采薇說道:“為我卸甲?!?/br> 魏采薇幫忙解開皮甲。因穿著硬邦邦的甲衣,陸纓就沒有束胸,剛才酣暢淋漓打了一仗,里衣全濕,緊貼在身上,顯露出了女人身。 陸纓常年習武練功、又常年束胸,導致胸縮得像煎過的荷包蛋,但,女人的胸和男人的胸畢竟不一樣,加上她沒有喉結,女兒身無疑了。 陸纓對目瞪口呆的戚繼光說道:“其實,我是個女人。女人可以驍勇善戰,男人當然也可以傾國傾城。我流血流汗,他犧牲色相,我們都是在為大明效力?!?/br> 戚繼光趕緊將一件戰袍遞給陸纓遮蔽身體,還轉過頭、背對著她說道:“對不起,雖然這一戰你們幫了我,但是攻打興化城是事關重大,明王有一萬多倭寇,戚家軍只有三千,如果按照你們所說,明王手下還有五百多從王恭廠偷出來的優良火/器,我們就更不能冒進了,我需要確認諸位身份再斟酌此事?!?/br> 戚繼光如此堅決,眾人都沒有法子,只得跟著他,一路幫忙合圍倭寇,一路勸說。 直到下一戰,陸纓等人和倭寇正面對決,揮著兵器拼殺,戚繼光看見他們的搏擊之法似曾相識,師承抗倭名將俞大猷,這才有七分信了。 陸纓一個回馬槍,將兩個倭寇穿在一起,釘死在一顆樹上。何等勇猛彪悍,戚繼光都暗自佩服,果然不讓須眉,可是為何從未聽俞大猷提起他收過一個如此厲害的女徒弟? 陸纓等人用本事贏得了戚繼光的尊敬,戚繼光說道:“俞將軍在廣東討伐飛龍國,你們給個信物,或者幾句話,我讓斥候八百里加急傳令捎給俞將軍,俞將軍證明你們的身份,我才能信你們,我手下三千弟子兵,我必須要對他們負責?!?/br> 陸纓頓了頓,說道:“將軍就在信中寫,一個叫做櫻花的姑娘問他,她爹用一千兩黃金賄賂嚴世蕃,救了他一命,打算何時還錢?” 戚繼光寫了書信,加急送到廣東。 廣東,俞大猷剛剛平定了飛龍國的叛亂,飛龍國國主張漣被迫帶兵飄揚過海,遠渡重洋,占領了三佛齊島(現在的蘇門答臘),在此地再次建立了飛龍國,并自立為帝。 俞大猷再立新功,剛有喘息之機,就收到了戚繼光的來信,問他收沒收過一個特別能打的女徒弟,女徒弟還問他什么時候還一千兩黃金的救命錢。 俞大猷一看就知道是陸纓來了!從信里來看,她還受傷了,趕緊點兵,連夜奔赴興化城方向,去幫助恩人之女,和戚家軍一起攻城。 作者有話要說: 死亡四人組加上號稱俞龍戚虎的兩個抗倭大將,這是王炸組合啊 第173章 大郎,該喝藥了 入夜, 興化城。 汪大夏蹲著湯藥,“明王,該喝藥了?!?/br> 明王從昏睡中醒來, 這一次, 似乎沒有那么疼了, 低頭一瞧, 他的雙腿之間圍著一圈用帕子包裹的冰塊, 把兩個要快撐破的紫茄子和中間的金剛杵冰鎮住了。 冰敷并沒有讓他消腫, 但是能夠麻痹疼痛。 明王艱難的說道:“夫人真是心靈手巧,想出這個法子來?!?/br> 汪大夏心道:其實是大夫們的建議, 說天氣變暖, 如果不用冰塊鎮一鎮, 怕是要生蛆了。 汪大夏用勺子喂明王, “奴家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指望著明王, 當然是急明王之所急,痛明王之所痛,就想出這個辦法。雖說治標不治本, 但能緩解明王之痛?!?/br> 從臨清縣開始,汪大夏肚子里的孩子就陸續有了陸纓、魏采薇、明王這三個爹,真是一個娃娃三個爹, 人盡可夫了。 明王不想喝藥,只要進食水,就會排尿, 每次排尿都帶著膿血,疼得死去活來,恨不得剁了這禍根,可是不喝藥的話, 會死的更快,所以,在求生的**之下,他還是配合著喝下了藥。 汪大夏拿出帕子,給明王插去漏到嘴角的藥汁,“痛在你身,疼在我心,明王要早些好起來?!?/br> 明王握住他的手,“只有你,一直盼著我好。也不知求藥的西門老板和禾大夫什么時候回來?!?/br> 無論多么英明神武的人,到了自己和親人瀕臨死亡的時候,精神最為脆弱,都未免被包治百病的說辭欺騙,寄希望于謊言,甚至自欺欺人。 汪大夏比明王更盼著她們回來,說道:“應是快了,只是路上不太平,奴家擔心她們被朝廷官兵或者其他海盜所劫持,就自作主張,派了一些人出城接應?!?/br> 明王問:“你都派了誰?” 汪大夏掰著蘭花指,“什么千葉、明真、樹下小二郎——” 總之,全是驍勇善戰的真倭寇,汪大夏就是故意把他們支出去,并將行蹤告訴了羅龍文,羅龍文派出鏢師帶著情報出城,告訴了胡宗憲,胡宗憲命人在必經之地設下埋伏,此時已經將他們全部在城外殲滅,一個個有去無還,一步步削弱明王之力。 “是松下次郎吧?!泵魍跫m正道。 汪大夏一臉懊悔的樣子,“哎呀,奴家太笨了,連名字都記不住清楚?!?/br> 明王安慰他,“倭人的名字,本就不好記,不是你的錯,你做的已經很好了。若不是你,我豈能安心養病?!?/br> 汪大夏說道:“是昨天晚上派出去的,一共一百多人,現在天黑了,他們還沒有回來。奴家擔心他們和禾大夫他們走散,方才又派了一隊人馬出去接應,如今這個時候,什么都比不上為明王治病重要?!?/br> 明王大贊:“你真是我的賢內助,我——” 正說著話,外面起了喧嘩之聲,明王面沉如水,“怎么回事?” 汪大夏將一顆虎眼窩絲糖塞進明王嘴里,“奴家出去看看?!?/br> 汪大夏走出房門,柔情似水的眼神驀地變得冷漠尖刻,他拿著明王給的符牌,叉腰走出大院,院門口一群光腿真倭寇群情激奮,吵著要見明王。 明王的護衛在院門設了路障,不準他們進來。 “瞎叫叫什么!你們想造反不成!”汪大夏叉腰罵道,瞬間從美婦變成潑婦,指著真倭寇的鼻子罵道:“你們這群梧桐葉落,渾身光棍的行子貨!欺負老娘是個婦人家,就打上門欺負老娘?!?/br> 這群倭寇在大明久了,也能聽懂人話,連忙說道:“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們只是想面見明王?!?/br> 汪大夏一翻白眼,“你說見就見?你以為你是誰?哦,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什么毛栗子——” 倭寇忍不住糾正道:“我叫毛利小五郎?!?/br> 汪大夏合掌一拍,“對,就是你,我已經派你帶著手下出城接應禾大夫和西門老板,你們怎么還沒有動身?” 倭寇說道:“昨天派出的百人隊還沒有回來,我認為在還沒有搞清楚他們下落之前,不能冒進,又把另一批人填進去?!?/br> 汪大夏舉起令牌,“怎么?連明王的命令都不管用了?你們一個個想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