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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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衢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氣得又是一陣“你”字。 他氣急,伸手指著林盛發抖,卻忽然感覺身上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有人搭著他的肩膀走上前。 云衢一愣, 再看的時候只見有人從身邊走過, 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人短發清癯, 正是讓自己帶路的青年。 這人竟然真的站出來了。 “你又是誰?”林盛這才注意到站在云衢身邊的人。 陳殊并沒有回答林盛的問話,臉上浮現一絲譏誚:“你說你是敬寧侯的弟弟?我在京城的時候, 可不記得敬寧侯有承認過你這個弟弟?” 林辰疏封侯之后久不回府,此事京城但凡有點消息的都知道。林盛臉色赫然一變,再度審視打量眼前的青年。 眼前的人看上去并不強壯, 眉目看上去很是俊朗,但容貌卻面生得緊,他并不記得自己在京城見過這一號人物,此時不由得瞇了瞇眼睛,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敬寧侯姓林,我林盛也姓林, 我們都是一個爹所出, 怎的你還懷疑有假不成?” “但我聽說,你在京城借敬寧侯的名頭買賣官職詐騙, 被廷尉抓入牢中候審, 此事敬寧侯也知道, 他也沒有出面保你?!标愂庥值?。 他說起林盛的劣跡, 云衢、瘦衙役臉色露出驚訝。這買官賣官自方守乾死后便開始整頓,林盛居然還做過這樣的事情,這兩人都是第一次聽聞,震驚地看看陳殊, 又看看坐在太師椅上的林盛。 林盛沒想到眼前的人居然還知道自己在京城的所作所為,面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坐在太師椅上怒道:“胡說! 老子是敬寧侯的親弟弟,敢這樣污蔑我和敬寧侯,你是想找死?” 陳殊只是冷笑:“敬寧侯北征邊關,為皇上推行新政。你身為他的弟弟,不但不為他爭氣,反而一直拖他后腿。你說你當初在和梁度商議的時候,是想怎么對付你所謂的哥哥來著?” 梁度的事情發生在林辰疏還在做廷尉少卿的時候,當時他們這一幫學堂子弟湊在一起想怎么整林辰疏,其中當算林盛出的主意最多。只是后來梁度身死,林盛也就少了一個可以攀附的紈绔。但這事情實在是久遠,此時重新提及,林盛再度變了臉色,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不,上上下下死死看著陳殊道:“你是什么人?!我林家的事情自有我父親定奪,何時要你一個外人插嘴?” “林和鳴想要光耀林家門楣,結果生下來你這個孽子,又只會縱容包庇,想必以后會非常失望?!标愂獾?。 “你是什么玩意,也敢在這里說我林家?”林盛臉上浮現一絲戾氣,揮手喊道:“來人!來人!還不快把這人拿下!” 還在搬運私鹽的幾個仆役早在云衢出現的時候便放慢了動作,此時聽到林盛的命令,連忙放下手中的活,應了一聲,往陳殊包圍過去。 陳殊還是站在原地,冷笑道:“林盛,云大人也說了,按照大厲條例,我朝民眾不得販賣私鹽,不得抗稅不交,不得聚眾斗毆,今日你有三罪,當被關押牢內,聽候六部發落?!?/br> 他說話的時候面不改色,云衢等人見過這短發青年出手的樣子,當時還害怕對方在胡三橫手里吃虧,并沒有過多關注,而此時重新見到,只感覺這人身披陽光,氣度沉穩,竟隱隱有將帥之風,讓人移不開目光。 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云衢看得心中亂跳,回想青年說的話,心里暗道此人難道是京城中的武官? 他抬眼看著陳殊的后背和側臉,只見男人身形如槍,看著林盛和他身邊的仆役。 “笑話,給我抓住他狠狠地打!”林盛聞言嗤笑,馬上對仆役發號施令。 仆役一擁而上。 林盛笑了起來,這個短發青年剛剛在大庭廣眾之下膽敢這樣說自己,他定然要讓對方嘗到得罪他下場的滋味。他招呼的這一伙仆役都是他府上身強體壯的家丁,無論從身板上還是人數上都比那短發青年要占優勢,解決一個短發青年、一個云衢再加一個不中用的衙役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想著,林盛緊繃的神經又放緩下來,冷笑地看著前面被仆役圍住的三個人。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了短發青年和云衢被自己的人暴揍的場面,可也就在下一刻他臉上的冷笑還沒有完全泛開,前方的人群中卻忽然傳來一聲慘叫,是有人吃了痛大喊出來的聲音。 這聲音的音色也不像是青年和云衢的。 林盛一愣,定眼朝青年的方向看去,不過一會兒,他便看到沖在最前面的仆役又是一陣慘叫,這一回看得真切了,他看到自己的仆役直接從人群前排飛了出來,“砰”一聲砸在自己的面前。 “砰、砰、砰?!本o跟著又是三聲人落地的聲響。 林盛的鞋面面前再度出現了三個在地上痛得蜷曲成一團的仆役。 這是怎么回事? 林盛驚詫地再度抬眼,但見人群中那道黑色的身影還立著,他的位置幾乎沒有動過,而在他的身后還有云衢和縣衙的衙役站著,這兩人眼中有一絲畏懼,但站的位置好像也沒有變過…… 他們面前,短發青年一扣一個,盡數把自己派出去的仆役給扔了回來。不過一會兒,這些仆役挨個落在林盛的面前,抱著傷口哀嚎。 離林盛號令仆役圍攻短發青年還沒有到半刻鐘的時間,那些剛剛沖上去的林府仆役竟然已經被全部解決。 云衢和瘦仆役已經見識過陳殊的厲害,此時心底還是不禁感覺到震撼。相比之下對面的林盛卻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一愣,目光掃過地板上鋪著的自己人,又看看前面的短發青年,臉上剛剛泛起的冷笑開始一點一點僵硬。 陳殊手中又多了一條繩索,往他走來。 “你、你要做什么?” 林盛看到繩子,忽然意識到一陣不詳的預感。 “依照律法行事,林盛,且跟云大人去縣衙大牢去一趟?!标愂獾?。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這回輪到林盛結巴了,他眼前短發青年的容貌,想到此人剛剛的出手,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熟悉的害怕之意。 “我姓陳名殊,說起來倒是和你哥哥林辰疏同一個名字?!标愂獾?。 “!”林盛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但見對方的容貌明明十分陌生,但那眼睛里那冰冷的目光讓他瞬間想到往日林辰疏待他的模樣。 林辰疏自當官以后性情大變,對他也是這樣從來不假顏色,完全不像以前那個任由他欺負的男子,甚至還在廷尉的時候特地讓他出過洋相,讓他一度恨得牙癢。 “啊啊??!你是鬼!”林盛越看越像,只感覺一股冰渣子滲進心中,他大叫一聲,連忙轉頭往后跑去。 他慌慌張張擇路而逃,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身后還有一把太師椅,剛邁出一步便絆到了整個椅子,連人帶椅也是“砰”地一聲倒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啃鼻。 陳殊已經來到林盛的面前。 林盛嘴巴鼓了鼓,忽然往地上一吐,吐出兩顆帶血的碎牙。他看著自己的牙齒一愣,隨后又見陳殊的陰影軋上,整個人又連忙在地上掙扎道:“我是林盛,我是敬寧侯的弟弟!我是林辰疏的弟弟!敬寧侯可是皇上最寵信的人,你們敢拿我,我看皇上和我哥怎么治你們!” 他說得大聲,聲音中充滿威脅和恨意,聽到云衢、瘦衙役心中一鼓,然而短發青年卻絲毫沒有懼怕之意,人已經上前一把將林盛的手掰到身后。 “陳殊!我記著你了!你等著,我定讓我哥和皇上誅你九族!”林盛邊喊痛邊罵道。 “好,我等著你哥和皇上來救你?!标愂庖荒_把他的臉踢到一邊。 “你、你……”林盛又是一口血沫吐出,原本搖搖欲墜的牙齒又掉了一顆。 “若是沒有人救你,林盛,好好想一想這三項罪名壓下來,你會怎么樣?”陳殊沒有看他狼狽模樣道。 “陳殊,我記住……”林盛胸膛起伏了幾下,臉色卻變得越來越白,他正想著還要再罵,陳殊卻已經直接從他的大錦衣裳上撕下布條,一股腦兒的塞進他的嘴巴里。 “嗚嗚嗚……”話還沒說完,林盛便只剩下嗚咽的聲音。 陳殊卻不管林盛怎么掙扎,一把將人拎起來,一路拖拽著往云衢和瘦衙役走來。 云衢和瘦衙役已經再度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陳殊在對林盛下手的時候,完全已經驚愣當場。如果說在客棧里和胡三橫的沖突已經得罪了林盛,那陳殊剛剛已經完全把林家得罪了一遍。 敬寧侯權勢滔天,若是得罪林家,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云衢只覺得頭暈目眩,心想這次若是事情傳出去,讓林盛背后的人知道,他恐怕不僅連官職都保不住,怕是連性命都堪虞,他忐忑不安地看著陳殊,忍不住問道:“陳、陳公子,這是真的要把林盛關到縣府大牢嗎?” “是?!标愂饪戳搜圻€在掙扎的林盛,冷哼一聲,又是踹了一腳。 林盛立刻嗚咽了一聲,人是不敢掙扎了,目光卻越是惡毒,來回掃視著在場的三人。 “……”這一腳踹得云衢、瘦衙役心驚膽戰。云衢沉吟一會,到底還是拉過陳殊小聲道:“可這、這林盛來歷不凡,我怕縣衙大牢關不住他?!?/br> “這事你無須擔心?!标愂獾?,“等我將他關進縣衙以后,我會親自給廷尉的恭大人書信一封,托他派人過來拿人。此人借敬寧侯的名聲在外為惡鄉里,恭大人得知后必然會受理此事,林盛將再也掀不起風浪?!?/br> 第203章 楊老財 廷尉官衙里是有一個姓恭的大人, 姓恭名常欽,據傳是當今皇上登基之后的心腹,曾助解臻對付當時齊言儲、 方守乾這樣手握滔天權勢的人物, 在朝中也是地位高崇, 雖不及像敬寧侯那樣受皇上封異性侯的程度, 但此時也是手握大權、名聲遠揚的大臣的存在。 云衢發現自到客棧吃飯之后,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脫出他的意料, 他驚愣了一下,道:“公子你居然認得恭大人?他可是京城的大人物, 你居然認識他?” 眼前的青年竟然認得恭常欽這樣的存在,他到底是誰? 陳殊是認識恭常欽,但恭常欽未必會認識現在的他。陳殊點頭道:“我們先將林盛押解, 等廷尉的人過來, 結果自然會有分曉?!?/br> 云衢看著眼前的短發青年,又看看林盛, 心中的害怕終于驅散了一些, 點頭答應, 與瘦衙役一道給陳殊帶路。 云衢所在的縣衙在是在一個名叫嘉陽縣的地方, 此地位于尚州東邊,離主城有兩天的路程,因得利于尚州貿易和河畔的地理位置,倒也還算富裕。陳殊押著人抵達縣衙的時候, 城里有不少人出門張望,原本是好奇發生了什么事,但見云衢和衙役帶著林盛回來,不僅惶惶相視,在林盛一雙招子的掃視下, 不敢說又不敢聚,只是站在遠處小心張望。 陳殊但見民風如此,便知道這一切恐怕是林盛來到小縣城里面作威作福所致。他一路拎著林盛,終于看到前方有一縣衙設立,縣衙門口已經排了十幾個人,正是胖衙役帶回來的胡三橫等人。 胖衙役帶著十幾個人行得慢,此時也剛剛抵達縣衙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衙門門口還有幾個站著紅衣的官員站著,看著胡三橫等人面如土色,反倒是胡三橫看見官吏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露出不屑之色,自是鼻孔朝天看著太陽。 他已經是嘉陽縣的頑疾,縣衙的知縣大為頭疼,一邊擦汗一邊拉著胖衙役詢問情況,當得知是一個陌生的少俠出手相助,更是緊張得冒出滿頭冷汗,仔細地詢問胖衙役這個少俠的特點。 身為知縣自然不敢和敬寧侯的弟弟犯沖,此時正在肚子里一邊暗罵云衢這個小鹽官盡給自己惹事,一邊盤旋著怎么處理胡三橫等人,結果沒隔一會兒,他在罵的小鹽官也回來了,不僅回來,他旁邊還站著胖衙役口中說的少俠,少俠手里還拎著一個人,正是林家的二世祖林盛。 知縣心中咯噔一下,扶了一把自己的烏紗帽。胡三橫鼻孔不朝天了,瞪著被抓過來的林盛,林盛則看著自己的手下,又看看知縣的樣子,嗚嗚地掙扎起來。 陳殊豈會讓他掙脫,直接上前和知縣打了聲招呼,也沒理知縣開口說“此事暫需再做打算”,便帶著人去了縣府大牢,將林盛扔進牢中。 云衢一路跟在陳殊后面,見他雷厲風行的作風,已經開始隱隱了解眼前這位短發青年的行事作風,他心中猶豫,還是朝著陳殊道:“陳公子,林盛背景太大,這番雖然把他捉拿住,但我怕、我還是怕有人會忌憚敬寧侯的身份,沒等廷尉過來,就將他從牢里放出……” “你是說知縣?”陳殊問道。 云衢臉上為難,但看了眼林盛盯著自己兇悍的眼神,還是一狠心點頭道:“嘉陽縣的知縣是個四面玲瓏之人,若非如此,林盛也不可能為惡這么久?!?/br> “我明白了?!标愂庖贿呎f,一邊將大牢鑰匙收在手里道,“這鑰匙由你我保管,這樣知縣即便是想開門,也得先通過你我同意?!?/br> 他話一出口,牢里的林盛七手八腳地扯開自己口中的布錦,罵道:“云衢,你個卑鄙小人,我早該在以前就把你打死投到江里喂魚!你等著,老子遲早有一天會出來!” 云衢臉色變得難看,但見陳殊站在身邊,心里忽然又生出一股膽氣,他臉上發白,但嘴上已經回道:“林盛,你等著吧,蒼天有眼,你昨日所犯罪孽,定會讓你一生償還!” 他說著,不再看向林盛,抬眼朝陳殊道:“陳公子,大恩難以回報,今日天色已晚,我看公子是外鄉人,應當還沒找到住處吧?不如公子今日就留宿在我家中如何?” 林盛的突然出現實屬意外,陳殊本來沒有安排進計劃行程之內,此時出手料理林盛之后,外面的天空確實已經暗下來,他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 云衢大喜,連忙帶著陳殊離開大牢,往家中領去。 牢獄里面很快又恢復平靜。嘉陽縣內,有人在縣衙內一邊不安地踱步一邊絮絮叨叨地暗罵,有人亦在牢中將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詛咒了一遍,也有人在陳殊離開不久的傍晚,輕輕地落在縣衙的房檐上。 此時夕陽落下,余暉遍染整個小小縣城,亦照在這個剛剛站在房瓦上的高挑男子身上。那男子頭發用一條簡單的紅布綁著,身上穿著一件紅衣,紅衣之上露出白皙的皮膚。他容貌秀麗,僅僅輕輕抬眼,便有眸光映照著夕陽,生出幾分神采來。 “林盛么?敬寧侯的弟弟?” 男子嘴唇輕啟,發出的聲音卻顯得有些中性,他忽然用手輕輕捏著頭發把玩了一會,隨后眼中竟是滿滿的笑意,一個翻身跳入縣衙之中,竟是輕功絕頂,片過不留痕跡。 夕陽日暮,拉出的剪影終于隱沒了紅衣男子的身形,晚風拂過,沒有城市的喧囂,將整個小縣城襯得格外的安靜。 * 陳殊跟著云衢來到云家,便有云衢的家人迎了出來。這小鹽官家中有一母親和一meimei在家持業,所在的府院雖小,但卻打理得井井有條。門院處還有燈籠高掛,對聯也是嶄新,看上去十分喜慶。 云衢因為林盛的事情臉上掛了彩,被母親和meimei拉住一頓詢問,這才說出今日發生的事情。云母得知自己的兒子得罪了地頭蛇,心中一陣擔心,但聽到有人出手相助,連忙感激地向陳殊再三叩首。 陳殊連忙將云母扶起,但見云家對他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只得想著法子岔開話題,他看了眼院子內的紅布,忍不住好奇地詢問云家是否有什么喜事發生。 云母這才起身,看著外面閃著的燈籠,很快笑了聲道:“原來公子問的是這件事情。實不相瞞,這些燈籠都是咱鎮上的楊老財給我們的?!?/br> “……楊老財?”陳殊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不由得愣了愣。 “公子是外鄉人有所不知?!痹颇感χ噶酥父舯诘姆较虻溃骸霸圻@鎮上,那林盛沒有過來之前,最有錢的還算是我們的楊老財。楊老財家財萬貫,尚州城里最熱鬧的商鋪就是他們家開出來的,除此之外還有我們縣西邊那塊山也是他家產業,著實有錢得很。最近他兒子要從外面回來了,據說要帶個媳婦回來成親,這不可把老財高興壞了,挨家挨戶發個燈籠圖個喜慶?!?/br> “他兒子不是在這里嗎?”陳殊問道。 “不是不是。他兒子可有出息,本來是和我們家云衢同一年考的會試,現在好像已經在外面當了個大官,可厲害得緊?!痹颇傅?,“你看這不連媳婦都討回來了,也就我們家云衢沒出息,到現在還是光棍一個?!?/br> “娘!”云衢沒想到自己恩公的一番詢問竟然將禍水引到自己身上,趕緊拉扯了一下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