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完結+番外_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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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辭”一向拎不清,從被摸胸口的那一瞬間起,年輕的臉上便已隱隱有動怒的前兆,當對方的手伸向大腿內側時,他終于忍無可忍,勃然大怒地一拳打向對方的鼻梁,罵道:“老子褲襠里的槍,你長成這樣也配摸?” 另一個握著槍的保鏢,立刻舉槍對準了他。同一時間,林霍也舉起槍瞄準了對方。持槍的兩路人,臉上都浮起互不相讓的冷冽殺意。 劍拔弩張時,門后傳來低低的笑聲。 蒼老粗啞的聲音里,有種特別沒誠意的假好心:“小朋友難免不懂事,放他們進來吧?!?/br> 保鏢聞聲收了槍。林霍卻刻意放慢動作,黑洞洞的槍口在對方的眉心刻意多瞄準了幾秒,才悠悠地把槍放了下來。 滿臉不爽的沈聽,一進門就看到了端坐在書桌后的老頭。老頭的身后除了一名孔武高大的保鏢外,還站著一個四十歲上下,一臉諂媚巴結的中年人。 這個老頭少說有六十歲了,穿著一身青灰色的唐裝,右手手腕上盤了串鳳眼菩提。和林霍給他的照片一樣,很瘦,臉上都是褶子,戴著副鏡框很小的圓框眼鏡,看人的時候像眼鏡蛇盯住了獵物。 他身旁圍著仨看上去最多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一個正為他捏肩捶背,另一個正動作嫻熟地在連著書桌的茶海上,泡茶布水。還有一個則蹲在他腿邊,青蔥般的手輕柔地按著他瘦得跟竹竿似的腿。 女孩們很年輕也水靈,卻都穿著一襲不符年齡的高領開叉旗袍。特地設計過的一抹低胸,配上一路叉到臀部的開叉,襯得這些稚氣未脫的姑娘們個個妖嬈玲瓏。 沈聽厭惡地磨了磨后槽牙,用不著靠近,隔著七八米遠,他都能聞出對方身上那一股子人渣味。對這么小的女孩子,都能下得去手,這種猥瑣而作惡多端的老頭,建議逮捕后原地槍斃。 林霍臉上浮現出讀書人特有的斯文笑意,他朗聲跟貝隆打了個招呼。 貝隆虛應了一聲,卻連看都沒看他,眼神一直鎖在“宋辭”身上。 被眼鏡蛇般的一雙眼緊緊盯住的沈聽,掛著一臉沒心沒肺的笑,一點犯怵的樣子都沒有。 如果把犯罪者比作眼鏡蛇,那作為刑警的他,大概就是合法的捕獵者。再毒的蛇,拔掉毒牙,取出蛇膽,也不過是一灘冷血的骨rou。 “以前就常聽阿詩提起你,今天見了面,才知道什么叫‘百聞不如一見’?!?/br> “是嗎?以前我也常聽我哥提起您,坊間總有誤傳說您老身體不太好……”沈聽的眼神掃過正趴在貝隆腿上為他輕輕揉著腿的小姑娘,若有所指道:“今天見了才知道,貝爺老當益壯,不減當年?!?/br> 老頭聞言發出的爽朗的笑聲,前額到眼角的褶子,皺得像朵棕紅色的菊花。他用干樹皮般的手,拍了拍半蹲在腿邊的小姑娘,揉腿捏肩的兩個女孩立馬都停了手上的動作,一臉乖順地垂眼站在了兩旁。 那個負責泡茶的女孩嬌俏地笑著,將已經泡好的普洱倒進并列放著的三個金黃色的小杯子中:“請爺喝茶?!?/br> 三個杯子呈冷金黃色,行家細看便會知道,是早已經絕品的紫砂黃金段六方杯。 貝隆的這一套做派,倒挺像封建時代的員外老爺。沈聽在心里不齒地啐了一口。大清朝亡了一百多年了,這種還做夢“一樹梨花壓海棠”,專門禍害小姑娘的封建余孽,真該早點抓起來關死牢。 “阿辭,坐?!必惵〔恢姥矍斑@個頗有膽色的青年人正默默在心里給他量刑。他和善地抬起棕紅色的手指,指了指面前的太師,椅示意對方入座。 椅子只有一把。仿佛在暗示,身為秘書的林霍在貝隆面前不配占一席之地似的。 林霍也不惱,握著槍無聲地跟在沈聽的身后,客氣又戒備地站著。 “阿辭,阿詩的情況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托您的福我哥的情況一直挺穩定的。就這么穩定地一睡不起,也不是不可能。要不然,今天也輪不到我來陪您喝這杯茶?!毙惫粗旖堑哪贻p人特別江湖氣地曲起手指,用食指指節在茶海上敲了三下?!允执?,這便算是第一次前來拜謁喝茶的晚輩,向長輩磕過頭了。 貝隆神色欣然地看著他,這個宋辭和傳聞中不太一樣。雖然渾身都透著痞氣,嘴角也勾著散漫的笑,但眼神騙不了人。極黑的瞳孔,冷漠中帶著點草菅人命的傲。用不著開口,便散發出一種——“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不可一世。 看來,宋詩確實把這個弟弟護得很好。小朋友不僅不懂規矩,更不懂得要收斂光芒。這樣一個把野心寫在臉上的青年人,一釣上楚淮南便急著亮出底牌,倒也不奇怪。 沈聽拿捏著表情,眉角眼梢都是戲。斜著睥睨他人的眼尾,是個銳利的、鋒芒畢露的銳角。對宋辭這種城府不深的紈绔子弟來說,韜光養晦是不存在的,針尖對麥芒,才更符合宋辭的智商。 論心智成熟程度,沈聽一向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人生在世,本該一層層地去體驗世情。不同的年齡段都有獨屬于這個階段的快樂。 但在沈聽的成長過程中,父親沈止一直忙于工作,本來就有角色上的缺失。而母親又是個溫婉柔弱的家庭主婦。 小孩子就應該有小孩子的樣子,這句話對沈聽來說,非常的奢侈。 他從小就被教育,要成為一個穩重的、懂事的、凡事能自己消化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還記得,小的時候曾被同學們扯進過順口溜里。 沈聽的爸爸是警察,每月工資二毛八,買不起雞買不起鴨,沈mama氣得想自殺。 他氣得張牙舞爪,把起哄得最厲害的胖小子打得哭著求饒。 沈mama擦著眼淚,帶他去人家門上道歉,后來還反復叮囑他,作為警察家屬,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得學會忍。不要動不動就以暴制暴,簡直像個流氓。 從那一刻起,那個“忍”字,便被懵懂的孩子與委屈的辯解一起咽進了肚子里。那是mama流著眼淚叮囑的“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