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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惜見先沉不住氣,氣哼哼地一摔袖子,“嘭”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這算什么?明明是觸犯玄門律令的事,卻交給盛家老祖宗審理,那豈不是變成家務事?太過分了,這就是明晃晃的包庇!” “盛家老祖是什么人?”傅唯一問道。 “你不知道,這玄門啊,看起來是掌門最厲害,其實掌門要看家主臉色,盛家是四大修真世家之首,盛家家主應該是實權領袖了吧,那也不是,在四大修真世家家主背后,還有一些很少現身的老怪物,盛家老祖就是其中最恐怖的一個?!表n惜見表情夸張地比劃著,好像在描述什么史前大怪獸一樣。 傅唯一歪過頭。 “盛家老祖有這么厲害?為什么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秦熾羽問道。 “一般沒事不會提起啊,盛家老祖是見微祖師爺那個時代的人,他早就不摻和玄門中的事情了,我記得一千多年前他就閉關了,準備突破合體到大乘之間的界限呢?!表n惜見解釋道。 見微祖師爺同時期的人,準備突破大乘,這個盛家老祖果然是個可怕的人物。 “可是,他不是不管盛家的事么?”秦熾羽皺眉,“為什么現在會突然出來?” “嗯……你們不是世家子弟,可能不知道,據說,盛千秋能登上家主之位,就是因為大|腿抱的好……”韓惜見神神秘秘地說。 盛千秋本來不是那一批盛家子弟里,修為最高的,也不是天賦最好的,甚至都不是最勤奮的……可是,他卻因為在老祖宗閉關期間,天天打掃蟠龍崖崖頂,還搜羅來老祖宗最喜歡的幾種罕見的香草,來布置在老祖宗閉關之所前面,讓老祖宗心情大好。 老祖宗閉關時,也不完全就是與世隔絕,他已經可以做到物我同游,只要心念所至,世間無所不達,因此,就算是在閉關,也不妨礙他和盛千秋交流。 沒人知道盛千秋是怎么得到老祖宗的喜愛的,只知道,自從那之后,他在盛家的權力體系中就平步青云,飛快地升到頂端。 “照這么說,盛家老祖就是盛千秋那邊的人了,多半是盛千秋把他請出來的?!鼻責胗鸩聹y道。 “盛千秋簡直太卑鄙了!這次,多半又被他躲過去!”韓惜見突然焦慮起來,“若是這次被他躲過去,他一定會報復我們萬花山,這可怎么辦?” 傅唯一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聽得差不多了,斟酌道:“我倒是認為,這盛家老祖未必就會包庇盛千秋。盛家老祖已經是快要大乘期的人,他如果刻意包庇盛千秋,對他自身的功德有損,將來渡劫飛升的時候,也會遭遇更強的雷劫,失敗的可能性更大。我認為,作為一個快要飛升的人,他考慮問題一定不會從世俗的角度出發?!?/br> 陸萬閑點了點頭,道:“唯一說得不錯?!?/br> 韓惜見急道:“師尊,你怎么也聽傅唯一這個榆木腦袋的話??!如果盛家老祖真是高風亮節之人,盛千秋還能升得這么快嗎?而且,要說損功德,盛千秋干了這么多壞事,都是被這盛家老祖慣的,偌大的功德已經折損了,還差多這一件嗎?” 秦熾羽也贊同:“陸仙長,那盛家老祖多半是懶得管理俗事,所以聽信盛千秋的一面之詞,我認為,他出來審判此案,仍然會受到盛千秋的誤導?!?/br> “如果我們拿出鐵證,證明盛千秋確實在肆意妄為呢?”傅唯一問道。 “你太天真啦,”韓惜見急道,“盛家老祖閉關這一千年,后面有八百年都是盛千秋在照顧,他只相信盛千秋,也只聽盛千秋說話,哪兒有我們插嘴的余地呢?” 傅唯一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所以說當場對峙非常重要,我們必須把握這個時機?!?/br> 韓惜見長嘆一聲,搖了搖頭,對于傅唯一這種堅持原則的人來說,大概無法理解修真界世家之間盤根錯節的人情關系。 如果講道理真的能行得通的話,玄門也不會被四大世家牢牢把持了。 “陸仙長,你打算怎么辦?”秦熾羽跟著陸萬閑回到屋里。 “你先把粥吃了,放涼了不好?!标懭f閑優哉游哉地坐在桌前,拿出他花草種植手冊又翻了起來。 秦熾羽仍然有些急,看到陸萬閑一點都不急,他只能也坐下來,拿起粥碗,稍微放了點火靈,粥又開始冒熱氣。 “啊,差點忘了,你是人工烤爐?!标懭f閑笑道。 秦熾羽一口干了粥,抹了把嘴,把碗放在床邊,問:“陸仙長,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講道理?!标懭f閑道。 “講道理???” 講道理,盛玉髓根本不想當家主。 他的理想,是成為宇內第一的劍修,時候差不多了就飛升,至于玄門誰當權,盛家誰當家,他都不在乎。 可是,今天在議事堂,當盛千秋說出要請老祖宗出來審判此案時,盛玉髓心里還是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翌日清晨,盛家人去蟠龍崖拜見老祖宗,請老祖宗出山,大家在外面跪得整整齊齊,盛千秋則徑自走進院里,行使他的特權——單獨和老祖宗溝通。 很多年以前,盛玉髓還很小的時候,他就記得周遭的人議論盛老祖多么放縱盛千秋,若不是盛家老祖力挺盛千秋,盛千秋也不會那么快就坐上家主之位。 本來,盛千秋坐上家主之位,大家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因為修煉這件事,都是各修各的,大家都不喜歡管閑事,有個人能當家主,把閑事管起來,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