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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卻被鐵鉗子一般手掌鉗住,動彈不能。 這熟悉的觸感…… 讓韓惜見一瞬間放松了戒備。 “傅……” 傅唯一抬手捂住他的嘴巴,眼神示意別讓屋里的人聽見。 韓惜見輕輕點點頭,傅唯一便感覺到掌心里微微變化的觸感,他手掌微僵,迅速撤開,只拉著韓惜見的手,帶他潛過河流,來到山壁邊,兩人穿葉過林,眼前的樹木逐漸變得稀少,可以看到大片湛藍的天空。 這里的山勢與別處不同,山峰都是直上直下的,如同一群群長箭,因此叫做箭青山。 箭青山因為山勢險要的緣故,很少有人攀到頂峰,不過,對于韓惜見和傅唯一這樣的修真者來說,爬個這樣的小矮山都不是事兒,畢竟那玄門中的雪山都爬過,而且他們還有飛劍。 兩人足下不停,很快來到箭青山頂,牛欄村縮成一小片指甲殼大小的灰斑,遠處是廣袤的平原和丘陵。 “山雞已經捉到了?!备滴ㄒ徽f道,“就在石頭后面?!?/br> 韓惜見好奇地繞過去,果然在石頭后面看見一只被捆住的漂亮大山雞,它的羽毛五彩斑斕,尤其是尾羽,斑斕多姿,令人不由自主被吸引住。 韓惜見錯失鳳尾蝶的遺憾,完全地被大山雞給撫平了。 不過…… 韓惜見轉過頭,漂亮的桃花眼里是滿滿的疑惑:“你剛才為什么用那么大力氣,是想敲暈我嗎?” 傅唯一卻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問:“你在偷聽什么?” “我不是故意要聽的!當時有一只鳳尾蝶,就停在窗戶下面的草葉子上,我去捉蝴蝶,所以才不小心聽到的?!表n惜見有些心虛地說。 “你聽到了什么?”傅唯一問。 “就是你們村里人在議論,來了兩個外人,好像有長輩認出你來了……” “他們是不是說我是個怪人?扔下親爹,鬼迷心竅逃跑了?還是說我被山里的妖怪附體了,六親不認?”傅唯一向前走了一步,低下頭,身影幾乎將韓惜見罩住,韓惜見不由自主地把腳后跟稍稍往后挪了些。 “是有一點點……” 傅唯一的拳頭攥緊了,一拳砸在石頭上,韓惜見感覺到身后的石壁似乎都跟著晃了晃。 “過了這么多年,竟然還能認出我,真是一群老不死的?!备滴ㄒ坏谋砬殡S著這句話變得有些猙獰。 韓惜見的目光忍不住往他眉角的那顆痣上看,他以前從沒有注意過,只是覺得傅唯一天生長得有些怕人。此時觀察卻發現,這與他眉峰里那顆痣確實有點關系,傅唯一絕對歸不到符合修仙界審美的清俊男子的范疇里,他有一種粗獷兇悍的氣勢。 “你看什么?”傅唯一盯住韓惜見。 韓惜見立刻別開目光。 稍后,兩人沉默地返回萬花山。 乘興而去,敗興而歸,足以形容兩人今天進出萬花山小院的臉色。 韓惜見氣鼓鼓地弄死了練手的肥雞。 不就是不小心聽到了牛欄村的人議論傅唯一嗎,傅唯一一向不在乎別人怎么評價他,為什么今天突然在乎起來了? 而且還因此遷怒于自己!當面揮拳頭砸碎石壁!簡直過分! 越想越氣,韓惜見“嘎嘣”一聲把肥雞的腦袋揪了下來,場面非常血腥。 旁邊拴在樹上的三十四色大山雞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并不斷地往樹頂上蹦。 傅唯一每次想上來幫忙,都被韓惜見用非常生硬的動作躲過去,傅唯一只能在旁邊干站著,看那只雞被韓惜見用非常殘酷的手法大卸八塊。 韓惜見抄著兩只血淋淋的手,面無表情地繞過傅唯一,到小溪邊去洗手。 傅唯一以為自己可以忍住,等著韓惜見的氣勁兒過去,不要主動去哄韓惜見。畢竟,是韓惜見先偷聽村民議論在先,還扯出一堆歪理來開脫自己。 如果此時不給他一點教訓,韓惜見以后的嬌氣毛病就能慣上天。 但是他想錯了。 韓惜見不在他耳邊咕嘰咕嘰地說話,不沖他笑,都讓他受不了。 傅唯一跟著韓惜見走到小溪邊。 “我……”傅唯一想解釋什么,又覺得不管怎么說都很突兀。 韓惜見沒理他,卻暗中豎起了耳朵。 “我爹是放牛的?!备滴ㄒ徽f罷,沉默片刻。 韓惜見聽到此處,立刻心軟了,他想跟傅唯一說,其實他一點都不在乎牛欄村村民議論傅唯一的那些話,什么怪里怪氣的孩子,被妖怪拐走……那些都是些不明真相的碎嘴謠言,傅唯一的性格明明很好的,如果外貌與凡人的年齡不符就是妖怪,那韓惜見也是妖怪了,而且還是比傅唯一更可怕的妖怪。 不過,韓惜見現在還在生氣中,所以他不說。 “而你出身世家,天賦過人,年紀輕輕就為同輩翹楚……”傅唯一悶聲說道。 韓惜見的耳朵根子有點發熱了,他使勁在泉水里搓了兩下手,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時候如果輕易松口原諒了傅唯一,那以后還不得給他的臭脾氣慣上天。 “你的天賦就像大蝴蝶身上十七種顏色的翅膀一樣……” 又是大蝴蝶,韓惜見確定傅唯一不會別的比喻了! “只是停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比一切花朵都美?!备滴ㄒ徽f,他的眼神也因為提到真心喜愛之事而變得溫柔,“在拜仙臺上,你手持飛劍,劍鋒輕松地撥開王思遠陣法中靈力形成的急雨碎片,用力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每一次劍身蕩開的碎片,都恰到好處,采用了最省力的角度,選擇了最正確的方向,而這一切,都非勤奮練習所能企及,你只是用直覺,就超越了所有練習,難道這樣的天賦還不能稱之為超凡絕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