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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天驕猛地直起身子,后背冒出冷汗,本來明朗的目中透出暴.戾之色,環顧四周高高聳立的畫舫閣樓,似乎想從那透著星星燈燭的簾幕后面看出個洞來。 “誰?!” 飄搖的簾幕似乎深藏著許多可疑的人物。 盛天驕放出靈識,探了一遍,只覺西南方向那座金紅色的畫舫里有一股捉摸不透的靈力,靈力外仿佛包裹著一層無形的隔膜,神識怎么也侵入不進去,自然無法測到它的深淺。 白毛汗又出了一層,盛天驕不由想到,莫不是宗門里哪位大能微服私訪,正好撞見他在此胡來…… 如果被小叔知道,那可就慘了。 盛天驕不由得后退一步,左手抱著右臂,酸麻的感覺還沒退去,可見方才出手阻止他的那位,xue位打得多么準。 隔著十丈距離,還能準確打到元嬰初期的盛天驕,這修為究竟得有多么高深。 盛天驕咬了咬牙,再退一步,眼下的情況,讓他暫時對韓惜見失去了興趣,此時就算韓惜見脫光了躺在他面前,他也沒有那個興致了。 “前輩莫怪,小子只是路過,見韓家弟弟在此醉酒,想幫忙扶一把而已……” 這話配上他那張正義凜然的臉,確實很有說服力,不過,結合他先前的行為,怎么看也不是——幫忙扶一把而已。 周圍畫舫里的客人,一陣議論紛紛。 “這后生修為很高啊,又是湖上的???,怎的忽然胡說八道起來了?!?/br> “你沒看見嗎,怕是那艘畫舫里,有什么厲害人物吧?!?/br> “噫,咱們不過三流的妖怪,哪里來的厲害人物,要比玄門中的元嬰修士還厲害?” …… 湖上聚會的主人,春暉園那位夫人也施施然走出,低聲詢問丫鬟什么事情,聽到來龍去脈,一雙精明的美目,有些疑惑地望向西南方向的畫舫。 “那不是,夜闌國小王爺的位置么?”夫人納悶地自語。湖上聚會,不管是妖怪還是修士,只要有錢,有些法力,都能進。 唯獨這夜闌國的小王爺是個例外,這小王爺只是有錢,用錢活生生砸出一個位置。 “夜闌國小王爺?是何方神圣?”盛天驕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金紅畫舫上掛著的鸞鳳旗。 “是……一個有錢人?!?/br> “人?” “不錯,人?!?/br> “修為呢?” “只是個普通人?!?/br> “莫非他身邊有什么厲害人物?” “有一位國師……是妾身的老舅,不過,也不算什么厲害人物?!?/br> “……”盛天驕臉色陰沉。 他拿不準,到底是船上混進了外人,還是玄門里哪位高人給他使絆子。 不過,那位高人出手之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出來……已經排除了他急性子小叔的可能性。 只要不是盛玉髓,一切都好說。 盛天驕取出袖中的飛劍,下意識向后看了一眼,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龍床上的韓惜見不見了?! “誰?別裝神弄鬼,給本少爺出來!”盛天驕喝到,此時他已經驚訝到了極點,背后的白毛汗也出了三層,忐忑到極致,反而有一股惱羞成怒的熱氣上沖頭頂。 一向只有他戲耍別人,哪里有他被人耍得團團轉? 畫舫閣樓簾幕后探出一個個圍觀吃瓜的身影,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你們別光顧著看,都給我找人!今天不把這條泥鰍捉出來,誰都別想走!”盛天驕怒吼一聲,氣勁將周圍的船只震得抖了一抖。聚會現場的仆役們一陣亂跑,沒頭蒼蠅似的搜尋起韓惜見下落。 韓惜見,一個大活人,就這么硬生生從眾人眼前消失了。 此時,夜闌國小王爺的畫舫上。 一只蒼白修長的手伸進冰鎮的小顆紅果間,百無聊賴地抓起一顆,放進洇紅唇間。 “無聊透了,什么時候上下一個節目?本王有的是靈石,叫他們把這個傻大個叉出去?!?/br> “哎喲我的小王爺,話可不能亂說,這是玄門的嫡傳子弟……” 陰鷙的目光重新轉回那艘礙眼的畫舫。 盛天驕今晚憋屈的怒火已經到了潰堤邊緣,先是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下,接著到嘴的鴨子飛了,現在連個蕞爾小國毫無修為的小王爺都敢嘲笑他。 真當他盛家青年一輩的魁首之名,是隨便得來的? “天賜,去!” 一聲斷喝,青光自盛天驕袖子里竄出,劈開夜色,如一道閃電般射.向那夜闌國畫舫。 飛劍,劍名天賜,乃是人間難得一見的寶物,據說曾在遠古大能手中,為斬斷魔域與修真界的通道歷下汗馬功勞,而今,這柄名劍,卻在聲色之宴上,為意氣之爭而出鞘。 這一劍下去,裹挾著風雷之勢,不光能刺中夜闌國小王爺,還能連同夜闌國畫舫一起——擊個粉碎! 盛天驕并非完全沖動出手,他已經在心里掂量過,此刻祭出飛劍出氣,不過削減幾個凡人壽命,至多牽連個吳山狐的老舅,也算對它不好好管束客人,害得自己丟了面子,略施一些薄懲罷了! 或許周圍客人也多少會受點傷,誰讓他們作壁上觀呢?不把盛家人放在眼里,活該受此一遭。 各方利益都掂量清楚了,盛天驕這一劍,在吳山狐貍、各方客人的驚呼中,青光暴漲,直奔夜闌畫舫而去,照亮夜色中一張張驚懼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