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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惱什么,楚鈺便道:“要我們不告訴圣上也行?!?/br> 韓憫轉頭看他,很快又轉回頭去。 幾張書稿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把你寫的這些東西給我們念一遍,就不告訴圣上?!?/br> 他眉心一跳,抬起頭,問道:“真的?” “真的?!?/br> 楚鈺望了一眼窗外天色。 “現在太晚了,你先念一段,咱們就吃飯?!?/br> 這太簡單了,這東西就是他寫的,讓他念出來,一點都不難。 韓憫一把接過書稿,掃了兩眼,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這個……” 好難。 怪害臊的,念不出口。 楚鈺搓他的腦袋:“念啊,記得把探花郎三字,換成起居郎?!?/br> 韓憫抹了把臉,梗著脖子念道:“……起居郎登時小臉通紅,聲若蚊蠅?!?/br> “竟然還有表演的?!背暷竽笏哪?,“小臉通紅,聲若蚊蠅。嗯,很像?!?/br> 韓憫拍開他的手:“你別搗亂?!?/br> 他試圖用沒有任何感情起伏的語氣,來念自己的話本:“生來風流,浪跡于花團草叢,又怎會沒有聽過這樣的話?只是他此時被齊帝逼在墻角,齊帝兩條強有力的長臂正堵在他身側,目光灼灼……” 才讀了兩句,他就讀不下去了。 寫的時候不覺得古怪,要他念出來,實在是…… 韓憫丟開書稿,哀嚎一聲,趴在案上,臉埋在手臂里。 “你們想寫起居郎就寫吧,你們想告訴他,也告訴他吧。我不念了?!?/br> 嗚嗚,我想回家。 * 這天的晚飯,是楚鈺派小廝去外邊的酒樓打包的。 飯前聽韓憫念了一會兒話本,飯后又聽他讀了幾段。 韓憫捧著一卷《二三事》,委屈巴巴地站在一邊,活像個說書的小先生。 但是他又竭力維持語氣的平淡,試圖掩蓋自己內心的崩潰。 眼見著他要發作了,溫言打了停:“好了好了,不用念了?!?/br> 韓憫將話本往桌上一丟,氣哼哼地坐下。 現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天色漸暗,楚鈺順路送他回去,謝巖要回建國寺去。 走出文淵侯府所在的小巷,楚鈺扯著韓憫,徑直向前走去。 韓憫回頭看了一眼:“誒,謝巖……” “我不認得他?!?/br> 只留下這一句話,楚鈺就將韓憫推上馬車,自己也坐進去。 他靠在位子上:“我問心無愧。他之前敢在舉子面前,說他不認識我。我也敢不認得他。今天請他過來,剛才請他吃飯還清了。我不過是以彼之道……” 他一轉頭,看見韓憫掀開簾子,正和謝巖比手勢。 而謝巖溫笑著朝他擺擺手,不要緊。 楚鈺看得有些煩,扯住韓憫的腰帶,把他拽回馬車,放下簾子。 楚鈺振振有詞:“你是我的文人,你跟他打什么手勢?” 馬車轔轔駛動,謝巖站在巷口,泠泠月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 他站在原地,如做伴讀時,送走小少爺一般,俯首作揖。 * 次日不該韓憫當值,起床之后,想續兩頁書稿,但是寫不出來。 昨天在溫言那兒念了一段,他昨晚做夢,都是那一段的情形。 ——傅詢把他堵在墻角,兩條手臂按在他身側,目光灼灼。 傅詢剛要開口說話,韓憫下意識說:“不是吧,陛下?對著我也能行?” 他明明不是想說這個的。 但是說完這話,他就醒了。薄汗浸透中衣,貼在背上,有些涼。 他還抱著傅詢的長劍,懷里捂著,冰涼的劍鞘有些溫熱。 作者有話要說:嬌嬌:不是吧,阿sir? 傅狗:???我就一章沒來,我老婆就對我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楚鈺:我要和辨章合寫《圣上與起居郎二三事》! 嬌嬌:求你不要 傅狗:加官進爵 嬌嬌:我也寫了《御史》和《探花郎》,我也要加官進爵 傅狗:認清你的位置,封為皇后 第53章 殘舊書稿 起得太早, 夜里又做了個古里古怪的夢,韓憫寫不出半個字,還困得厲害。 他抹了把臉, 準備趴在書案上睡一會兒。 “統子,兩刻鐘以后喊我?!?/br> 窗戶半開,系統附在那只名叫蘿卜頭的蒼鷹身上, 揮著翅膀從檐下飛進來, 停在他身邊。 “知道了?!?/br> 系統用鷹喙梳理了一下翅膀下的絨毛, 又湊過去,幫他也梳一梳頭發。 看見韓憫堆在案上的書稿, 他便問:“接下來要寫誰?要是又被發現怎么辦?” 韓憫打著哈欠:“還沒有想好合適的人選?!?/br> 系統特意囑咐了一句:“別寫你自己?!?/br> “為什么?” 停了一會兒, 系統只說了一句:“萬一以后掰扯不清楚?!?/br> 韓憫似乎也若有所思, 應道:“我知道,他是皇帝, 我原本不該這么寫。等寫完契約上要求的幾本,就不寫了?!?/br> 他閉上眼睛準備補覺。 盡管有傅詢的長劍傍身, 但他還是在白日里, 天光大亮的時候睡得最好。 他很快就睡著了, 系統一邊計時, 一邊退開幾步,用翅膀給他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