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怎么這就沒猜到？”

    韓憫綁好頭發，傻乎乎地笑了笑。

    他在正事上心思多些，于身邊人，倒是從來都不留心眼兒。

    柳停將三張銀票拍到他手里：“給你罷，現在也不算遲?！?/br>
    “還是不要了，我現在又不缺錢。衣裳我穿走，銀票就……”

    話還沒說完，外邊傳來敲門聲。

    江渙站在門外：“韓憫，我方才去恭王那邊，圣上說，你要看卷宗，自己去跟他說。圣上不讓我直接把卷宗拿給你?！?/br>
    韓憫應道：“知道了，謝謝江師兄?！?/br>
    “不客氣?！苯瓬o頓了頓，轉身離開。

    韓憫癟著嘴，有些喪氣。

    柳停摸摸他的腦袋：“怎么了？”

    “不想跟傅詢說話?！?/br>
    “嗯？”

    他總是習慣像從前那樣，直呼傅詢的名字。

    韓憫改了口：“我是說圣上?！?/br>
    “他怎么了？又欺負你了？”

    “他這個人真是煩死了?！?/br>
    韓憫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也不想跟柳停多說這些事情，便道：“天不早了，師兄，我先回去了?！?/br>
    “好?！?/br>
    *

    這是韓憫回到永安城后，不在福寧宮睡的第一個晚上。

    楊公公與柳老學官老友重聚，吩咐小劑子照顧好韓憫，就和老朋友說話去了。

    小劑子原本要在外邊守夜，被韓憫趕回去睡覺了。

    韓憫寫了兩頁書稿，也要上床去睡。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睡得著。

    他側躺著，蓋著被子，蜷著身子。

    柳家人還像他小時候那樣待他。

    他跟著柳老學官念書的時候，背不出文章，就被柳老學官帶回來，背完了才能回去。

    有時天晚了，派個小廝去韓家說一聲，他就在柳家住。

    他就住這間屋子，陳設都沒有變。

    韓憫枕著手，掀開素色的帷帳，看了一眼掛在銀鉤上的長劍，稍微安下心來。

    但還是沒那么容易睡著，他想了想，喚醒系統：“統啊，說說話吧?！?/br>
    “你想說什么？”

    “我今天看見老師，突然好想現在就把爺爺接回來?！?/br>
    “是嗎？”

    韓憫翻了個身，抱住錦被：“爺爺也應該過上這樣的日子，養養鳥呀，和老朋友說說話呀。在桐州時，我最害怕的就是爺爺可能會忽然走了?！?/br>
    “那就快點把他們接過來吧?！?/br>
    “嗯，下次交書稿，我去問問葛先生，原先的宅子買下來了沒有。也不知道院子哪些地方要重新修一修?！?/br>
    韓憫睜著眼睛，想了想，又道：“統子，我們養一只貓吧？”

    “養貓做什么？”

    “給你附身啊?！表n憫“獰笑”，“向系統貓貓伸出我的魔爪?！?/br>
    系統很配合地驚恐喊道：“??！你這壞人離我遠一點！”

    他們兩個人都覺得這樣有點傻，很自覺地沒有再演下去。

    靜了一會兒，韓憫輕笑：“說真的，養一只貓，我天天讓它喝魚湯。從前在桐州沒有條件，等宅子弄好了，就可以養貓了?！?/br>
    系統暢想道：“我想要白色長毛的，最好是鴛鴦瞳?！?/br>
    “要求還挺多，那你就想著吧?！?/br>
    “我都跟著你這么多年了，我就這么一點小小的要求你也不滿足?！?/br>
    “好好，我盡力，我盡力?！表n憫又問，“你還想當其他的小動物嗎？那時在柳州附身的黃狗，你感覺怎么樣？”

    “不怎么樣。你再別提那件事情了，丟臉死了?！?/br>
    “哦，那養一只小黃鴨？”

    系統忽然變成明朗又暴躁的男聲：“你才當鴨子！”

    韓憫睜開眼睛：“呀？你怎么不是電子音了？”

    系統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一時間沒忍住?！?/br>
    “你……”

    系統解釋道：“之前控制中心給我配了人聲插件，還沒調配好，剛才突然蹦出來了?！?/br>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成精了?！?/br>
    系統有些無語。

    只聽韓憫又問：“對了，我好早之前就問過你，你來這里的任務是什么，你一直沒有明確跟我說，現在能說了嗎？”

    “我就是個文人系統?！?/br>
    “上次問你，你也是這么說的?！?/br>
    系統思考了一會兒：“我還是幫你問問，傅詢的皇后是男是女吧？”

    韓憫沒有回答，狠狠地翻了個身，用被子裹住自己。

    系統道：“你睡得著嗎？你就這么大動靜，還把自己團得跟面團似的，等會兒睡不著別找我哭?！?/br>
    韓憫坐起來，摘下掛著的長劍，抱在懷里。

    “誒？”

    “反正傅詢不在，他不會知道的?！?/br>
    系統拖著長音問道：“噢，那抱著這劍的感覺，和抱著傅詢的感覺一樣嗎？”

    韓憫立即反駁：“我沒抱著傅詢?！?/br>
    “你沒抱著他，你每次上龍床，每次把我屏蔽做什么？”

    “我和傅詢在一張床上，你覺得你在旁邊合適嗎？”

    沒有感情插件的系統理所當然道：“很合適啊，君臣同榻有什么不合適的？”

    韓憫正色道：“不合適?！?/br>
    “你們在榻上做什么不合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