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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穆清嘉目露迷惑。 緊接著,他就被再次被按向那個堅硬的懷抱,投入濕漉的狂潮之中。 迷迷糊糊地,穆清嘉用僅剩的一點思維,理解了師弟方才言語中的意思。 他想親阿唯,阿唯允許,那么便是“雙方同意”的兩情相悅了。 唇齒相依中,穆清嘉生起些被看透的難堪,無奈地彎了彎唇角。 那笑意倒映在霍唯眼中,劍修眸色漆黑,如同被蜜糖引誘一般,吮吻著對方唇邊的笑。 ———— 半晌后,窸窣聲漸止。 霍唯不知躲去了哪里。他行事時兇狠霸道,完事后又像是憑空生了些廉恥心,眸如漣水,頰如蒸霞,活似遭人非禮的大家閨秀。 也就只有這時,他才斂去鋒芒,露出因極少與人親昵而帶來的生澀。 思及此,穆清嘉又是忍不住地笑。他隨意理了理散亂的衣襟,悠閑地半臥在一彎樹藤里。 前方的植被自動讓出空隙,視野直通冥蝶劍之外的天空。 云層之上,天朗氣清,少風無雨。靈劍速度提升到最高,向著東南方的青丘山行駛。 穆清嘉忽然想到,所謂的“天道”,會不會就在風中云中,在空氣與陽光中窺視著他們? 他無聲嘆了口氣,然后又覺自己低落的情緒有些好笑。 似乎在點燃活下去的執念之后,穆清嘉為自己考量的愁悶時間也多了起來,不像從前那般隨性無憂了。 不過,若是與阿唯在一起的話,任是愁悶也是甘美的味道。 就像疼痛提醒著他自己的存在一般,愁悶則讓他的生命更加真切鮮活。 現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威脅有三:霍唯的元神,步承弼,以及天道。 無論是哪個一個,都是難以逾越的高峰。 步承弼以及宣宗的龐大勢力,雖是他們前所未有的最強之敵,但起碼擺在了明面上。 相比之下,天道的心思才最難猜測。誰都不知道,祂何時何地會突然從深淵中伸出利爪,將穆清嘉拖向死亡。 然而,穆清嘉猜測,天道意識并非隨心所欲,而是受一定規則限制,也只能利用規則來引導三界走向。 比如,“不可預知未來”、“不可告知他人未來”的規則。 這也是穆清嘉一直對霍唯三緘其口的原因。 絕對不能告訴霍唯那個未來,否則天道不會放過這次劈死他的機會。 若是迂回一些呢?若是告訴阿唯,“斬斷生死樹會導致三界毀滅”這個事實,算不算在透露天機之內? 穆清嘉頭疼,又輕嘆了口氣。 “在想什么?”霍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唉聲嘆氣,這不像你?!?/br> “是啊?!蹦虑寮伪持?,“你的糖人兒師兄已經變成苦瓜啦?!?/br> 因為看不到他回答的唇形,霍唯有些被欺瞞的不悅,于是強行把他身體掰正,與他面對面坐著。 見穆清嘉欲言又止,霍唯皺眉道:“你在想‘未來’?” 穆清嘉蠢蠢欲動想暗示點什么的心思瞬間熄滅。師弟太聰明了,若他說出生死樹之事,師弟一定能將預言猜個八九不離十,規則仍舊會被打破。 他在額前十指交叉,埋頭苦笑。 “什么都沒想。即便想了,也不能告訴你?!彼D了頓,字斟句酌道,“只是,阿唯——人有旦夕禍福,若你身邊之人真有什么不測的話,也一定、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情緒,三思后行?!?/br> 他話中的“身邊之人”指的是誰,二人心知肚明。 霍唯唇角下壓,沉默片刻,道:“這就是你看到的未來?!?/br> 穆清嘉食指比唇,做出“噓——”的手勢,瞥了眼上空,又抱著肩膀抖了抖。 霍唯遂知不可再問,沉著眸子肅然道:“知道了。但我不會讓那個未來發生?!?/br> “那是自然?!蹦虑寮温洱X一笑,“我還想和阿唯一起共享這三界風味呢?!?/br> 霍唯怔了怔,臉色有沒方才那般黑沉得可怖了。 雖然在天罰時他就有所猜測,但這是他第一次明確,他們的“敵人”,不僅有三界的魔修仙修,還有天道。 霍唯端坐沉思,面無表情,身上還隱隱散發著沉郁之氣。 穆清嘉見了,卻覺自家師弟深沉時,怎么看怎么可愛。于是他忍不住揉了揉師弟的發頂,將柔順的長發揉成一團亂云堆雪。 “任重而道遠啊?!彼癖『⒆右话惚ё』粑ǖ哪X袋,胡亂把他按在胸前,笑得滿足。 “……放、快放開!”霍唯兇道。只不過,他的聲音被堵在穆清嘉胸口,悶悶的,降了幾分威脅性。 穆清嘉低頭一看,見師弟粉了臉,果然又是在色厲內荏,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 旅程過得飛快。在千米高空,在無人知曉的世外桃源中,在只有對方的空氣里,他們品嘗著得來不易的寧靜時光。 穆清嘉感覺他們像是瘋了。有時閑談,或者只是簡單靜坐時,他們之間的氣氛便會莫名繾綣起來,再以一個吻終結。 五感全部恢復之后,似乎只要看到那雙注視著自己的玄英眸子,或是透過衣衫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時,穆清嘉便喪失了所有的自持,任對方予取予求,自己也沉浸其中。 紫蘿藤從上方懸垂而下,玲瓏小花落在他們肩膀上,偶爾落入他們松開的前襟,順著皮膚滾落,留下一道涼絲絲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