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到快半夜,邊贏收到云邊的微信。 先空著:「方便說話?」 邊贏盯著這條微信看一會,設想了不少可能。 等做足了她可能會甩來一條分手消息的思想準備,他回復:「方便」 云邊就打了電話過來。 “邊叔叔呢?”她口吻如常。 “開會去了?!?/br> 邊聞因為他倆耽誤的公務,全堆到晚上去了。 “哦?!苯酉聛碓七呉f的話石破天驚,“那出來開房嗎?” 邊贏:“……?” 過了兩秒,他進行確認:“你別說是分手禮物?!?/br> “是啊,分手前先把你睡了再說?!痹七厸]好氣地接了一句,她沒空再貧,催促,“還有半分鐘寢室就關門了,我就站在寢室樓門口,等你一句話?!?/br> 第94章 月明星稀的秋末初冬, 夜里的氣溫跌破十度。 夜風卷著幾片枯敗的落葉刮過,寒寂撲面而來,云邊坐在乳白色的長條椅上, 微微瑟縮脖子,將衛衣外套攏緊些,把自己盡量裹成一團, 發凍的面龐一片蒼白。 腳也冷得發麻,她兩只鞋面輪流輕輕點踏著地面, 試圖稍稍活躍下凍僵的筋脈,已經很晚了,邊上很偶爾有人結伴走過, 皆出于好奇打量她幾眼。 她跟邊贏撒了個小謊,今天是周六,寢室沒有門禁。 她的“半分鐘”沒給邊贏任何深思熟慮的時間, 逼他在數秒之內做出決定。 邊贏沒想到這層, 腳步匆匆地前來找她,看到大開的寢室門,微微一愣,而后反應過來。 “我一不小心忘了今天是周末了?!痹七吥槻患t心不跳地胡說八道,她站起來, 等他走到她面前,她兩只手就從他牛仔外套的下擺伸上去, 用他的體溫給自己兩只冰涼的手取暖, “這西北風差點把我拍死在這?!?/br> 邊贏拉下外套拉鏈, 衣服脫下來讓她穿上,自己只剩了一件單薄的t恤衫。 然后在她面前背對她矮下身去:“上來?!?/br> 云邊沒跟他客氣,膝蓋得好好養著, 以免以后留下什么病根。 “服務這么周到?!彼惨莸嘏吭谒成?,沒個正行,“先禮后兵的節奏嗎?” 邊贏目不斜視:“嗯,知道就好?!?/br> 云邊沒當真,臉枕在他肩頭,看他月光下的側臉,近在眼前的就是清晰緊致的下頜線和鋒利的喉結。 迷人的皮囊。 她想伸手觸摸,但他衣服穿在她身上大了一號,袖長也完全遮蓋了她的手,她把手往前用力一摜,才露出幾根纖白的指尖,食指如愿以償從他的下巴一路刮到喉結,稍稍用力摁了摁。 “干嘛?”邊贏問。 云邊抱緊他的脖子,臉埋到他肩頭,悶笑著說:“sexy boy?!?/br> “sao什么,安分點?!边呞A在她大腿上掐了一把,力度掌控得恰到好處,恰到好處的痛,恰到好處的癢,“不然一會有你受的?!?/br> 云邊前后晃著那條沒受傷的腿,還是不當回事:“邊不輸你舍不得?!?/br> 邊贏扭頭看她,眼眸漆黑。 “我真的舍得?!?/br> “哦?!痹七叢灰詾槿坏乩^續晃她的腿。 邊贏這人是非常典型的務實派,雖然嘴上一般不肯認輸,懟起人來一套一套的,但心腸極軟,否則也不會頻頻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是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云邊知道他寵她。 所以想當然地以為他就那么隨口一說。 邊贏打過來的那輛車還在學校外面等著,送他們前往酒店。 在酒店大堂辦理入住手續過程中,邊贏直白地問前臺:“房間里提供安全套嗎?” 所有前臺都下意識望過來一眼。 云邊:“……” 她知道這種事在酒店就跟餐廳有人吃飯一樣稀松平常,但她還是如芒刺背,耳朵已經開始泛紅了,得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才能維持淡定的假象。 邊贏這人的臉皮到底為什么這么厚,真是令她自嘆弗如。 酒店工作人員:“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酒店房間不提供的?!?/br> 邊贏:“那幫我送一盒上來?!彼舆^房卡,催促道,“要快?!?/br> 酒店工作人員:“好的先生?!?/br> 云邊:“……” 強力的刺激下,她甚至有點麻木了。 隨便吧,愛死不死。 電梯上行,想到接下去要發生的事,云邊不可避免開始緊張。 一緊張,她就得沒話找話緩解緊張:“你要么是臉皮比城墻厚,要么是帶800個女人來開過房所以這么熟練?!?/br> “什么?”邊贏跟她壓根不在一個頻道上。 云邊沒好氣:“干嘛問他們要?!?/br> 她的意思是他們完全可以剛才過來的路上在便利店停一會,何必到大庭廣眾之下問別人要這么隱私的東西。 要不怎么說男女思維差異呢,邊贏的路子可謂很野,他直接理解成云邊不準備避孕。 “怎么著,你還真準備大著肚子去跟你媽談判了?” 云邊:“………………??” 啥瘠薄玩意兒。 就無法溝通。 * 云邊真的沒有想到,邊贏他他娘的真的舍得。 深深地凝視她的面容片刻,像是要把她最后身為女孩的模樣牢牢刻在心中,然后他在她的猝不及防間,狠準穩地結束了她女孩的身份。 她有思想準備,知道這個過程中,疼痛無可避免,根據她從各種歪門邪道的途徑掌握的理論知識,只要男孩子體貼,幻想快樂和甜蜜才是主調,至于痛,更多是起到儀式感的作用。 所以當那摧心折骨的痛活生生把她劈開似地傳來,除了不可置信,她心底還涌流出惱怒和失望。 怎么會這么痛?他為什么一點都不體諒她! 趨利避害的本能下,云邊試圖蜷起身子保護自己,但四肢都被邊贏壓制著,她像個提線木偶,根本沒有自主活動的自由。 “邊贏你……”她眉心緊蹙,眼睛里聚起眼淚,想要聲色俱厲地控訴她。 即便在這個時候,她還天真地以為今晚自己能夠一如既往地控制他。 可邊贏連控訴的機會都不給她。 她是一張空白的紙,任由他作畫,先前他小心翼翼勾勒線條,起擬草稿。 她已經初具輪廓,但仍顯得過于單調。 而現在,大刀闊斧填充上濃墨重彩的顏色,要多秾艷就多秾艷,眼尾那一點紅,是道不盡的千嬌百媚。 手把手把她從懵懂無知開始調、教,任他揉圓搓扁,她的可塑性為他掌控,可以變成任何他喜歡的模樣。 年輕的軀體青澀又美好,心臟跳動的聲音有力而響亮,生命在血管里汩汩流動,從頭頂到趾間,就連頭發絲都洋溢著充盈的甜美。 云邊隱約察覺到自己應該示弱,語不成句地改口求他:“邊贏哥哥……” 她錯了,她示弱只會鼓舞他的嗜血因子,那些殘暴的因子搖旗吹號,催促他在她身上犯盡隱秘邪惡的罪行。 她的求饒他置若罔聞,殘忍兇猛得仿佛是個她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但那種撞進她心里的決絕和狠厲,竟然仍然叫她著迷,他低頭吻她的時候,她還是癮君子般舍不得拒絕,仰起頭熱烈地回應他,吮吻他的嘴角。 漫長的夜,無休無止。 直到結束,他才變回那個她熟悉的邊贏,溫柔吻她汗濕的鬢發和哭到紅腫的眼睛,他輕撫她的背,聲音尚未從方才的情、事中抽離,仍然低啞著,呼吸急促粗重:“好了好了,乖,好了?!?/br> 云邊方才一直是抽泣,一看到熟悉的他,她的憤怒與委屈才敢爆發,卻也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他的懷抱,于是矛盾地一邊抱緊他往他懷里鉆,一邊恨不得將他茹毛飲血:“你滾,王八蛋,我們分手了?!?/br> 邊贏的體貼全歸位了,怕壓著她重,抱著她滾了一圈,讓她在上面,并持續不斷地進行事后安撫。 “我是你的了?!?/br> 他的馬后炮倒是漂亮。 翻滾過程中牽扯起難以言喻的痛楚,云邊緊緊蹙著眉頭,待疼痛稍緩,她本想指責他控訴他,但疲憊鋪天蓋地,她閉上了眼睛,沒有力氣再說什么。她真的是他的了,過程不那么愉快,可傷疤還沒好她就已經忘了疼,方才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疼痛全成了沒有具體概念的抽象回憶,此時此刻從她跳動的心臟里流向四肢百骸的,只有難以承受的洶涌愛意。 她以前就已經很喜歡很喜歡他了。她以為她對一個人喜歡的極限也不過如此。 可經歷過最親密的事,連她自己都詫異自己居然還可以多那么多地,更加喜歡他。 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有一個人可以那么喜歡另一個人,她積攢了十八年的對世界的渴望和熱情,全部給他亦無法填滿的空缺。 她默默纏緊了他的脖子,臉貼在他沾了雙方汗液的脖頸上,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邊贏哥哥?!?/br> 邊贏摸她后腦勺。 她眼淚掉下來,順著他的皮膚流到后頸,她惶恐地求證:“你可不可以說愛我?!?/br> 邊贏現在對她有求必應:“我愛你,永遠都愛你?!?/br> “那你為什么那么用力,我真的好痛?!?/br> 云邊其實并不是完全不理解他幾乎要將她毀滅的行徑,這是人在對某一種事物極度喜愛的情況下產生的侵略欲望,她看到可愛的小動物也產生有欺負的沖動,只是她一般都只是想想,不會付諸實際行動。 可他居然真的可以做到對她的眼淚和哀求無動于衷,越求他他越來勁。 郎心似鐵。 “真這么疼?我看看?!彼€要扮無辜,跟他真的不知情似的,低頭要去撈她的腿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