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無意中,晏行昱探到個奇怪的東西,他五指一合隨手一握。 荊寒章猝不及防,反應極大,直接從軟椅上滾了下去,哐得一聲巨響。 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整張臉都紅透了,使勁拉著自己的衣擺,幾乎是咆哮道:“你在干什么?!” 晏行昱茫然道:“我在找殿下的石碑護身符?!?/br> 荊寒章臉燙得幾乎能趕上湯婆子了,他又羞又氣,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從腰間扯下來那從不離身的護身符怒氣沖沖甩向晏行昱。 “給、給給給你!你……你別過來??!” 他說這話,幾乎帶著哭音。 晏行昱不明所以,只好接過來護身符,為他解釋道:“這是我借由殿下的身體為您做的,護國寺高僧說,有紫微星相助,事半功倍,護身符效用應當不錯?!?/br> 他又遞給荊寒章,道:“殿下重新戴回去吧?!?/br> 荊寒章根本沒聽到晏行昱在說什么,他僵立在那,臉紅透了,差點就要冒煙。 晏行昱喊了他幾句,荊寒章都沒有反應,晏行昱只好起身走過去,剛好聽到荊寒章在聲音發抖地小聲嘀咕。 “他怎么能這樣?怎么可以這樣?” “不要這樣?!?/br> 晏行昱:“?” 晏行昱:“哪樣?” 晏行昱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荊寒章當即嚇得差點一蹦三尺高,他一把扯過護身符,口舌都不靈活了。 “沒、沒深么?!鼻G寒章低著頭根本不敢看晏行昱,他期期艾艾道,“我、我知道了,要肘了,你睡吧?!?/br> 晏行昱:“……” 荊寒章說完,嗚咽一聲,拽著腰間衣服拔腿就往外跑。 晏行昱:“殿下?” 荊寒章根本不聽,跑得飛快。 晏行昱有些疑惑,他正要跟出去瞧瞧,陡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貓的叫聲,緊接著便是荊寒章的慘叫聲。 晏行昱嚇一跳,連忙推開門,還沒跨出門檻荊寒章就化為一道殘影,一下沖了上來,一把抱住了晏行昱,嘶聲道:“有、有有有……” 晏行昱:“有什么?” 荊寒章渾身發抖,抖著聲音道:“有一群的貓!混賬魚息!魚息——” 晏行昱:“……” 晏行昱將門關上,荊寒章差點掛在他身上不下來,被晏行昱攬著腰艱難移動到了內室。 荊寒章一手抱晏行昱一手在拼命捂著后頸,似乎極其害怕有貓過來撓他,晏行昱怎么勸都不行。 晏行昱整個人被荊寒章擁在懷里,沒辦法只好伸手捧住荊寒章的側臉,道:“殿下?!?/br> 荊寒章都嚇得額角全是冷汗了,還在強撐著想在晏行昱面前保持威風神武的形象,哆嗦著道:“我沒怕,我就有一點?!?/br> 有一點。 晏行昱勾唇笑了笑,他活學活用,根本沒和荊寒章打招呼,微踮起腳尖輕輕吻在荊寒章唇上。 荊寒章:“……” 荊寒章所有的恐懼在一瞬間煙消云散,耳畔成群的貓叫也被他隔絕在外,所有注意力全都在和晏行昱相貼的唇上。 晏行昱親了他一下,輕輕咬著他的唇,兩人呼吸交纏,情欲環繞,讓荊寒章情不自禁抱住他的腰。 就在荊寒章幾乎控制不住要回吻他時,晏行昱輕輕移開唇,低聲道:“魚息告訴我,昨晚那個女人是你的侍妾?!?/br> 荊寒章:“……” 荊寒章寒毛直豎,心中的驚恐比方才見到成群結隊的貓蹲在墻上看他時還要厲害。 他立刻否認十八連:“不是,沒有,胡說,瞎扯,呵呸?!?/br> “我知道?!标绦嘘疟е牟弊?,笑著道,“我之前說過,我只信殿下,其他人說的話我一個字不信?!?/br> 荊寒章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有些別扭地抱著晏行昱,小小聲道:“那人……是我父皇塞到我房里,教我通事的侍婢,我根本沒看她一眼,今早宮門一開我就馬不停蹄送回去了?!?/br> “她能教你什么?”晏行昱不知怎么起了好勝心,就像是當年和封青齡比誰更好看似的,“她能教的,我也能教?!?/br> 荊寒章:“……” 荊寒章的腦袋又開始冒煙了,將頭往晏行昱頸窩里埋:“你……你別說這話?!?/br> 晏行昱還要再說,荊寒章忙打斷他的話,故作生氣道:“魚息為什么帶這么多貓過來?他不是只有一只嗎?!” 外面的貓叫聲此起彼伏,荊寒章哪怕抱著晏行昱,渾身還是止不住冒冷汗。 “好像是那貓叫引來的?!标绦嘘畔肓讼?,道,“在相府也是這樣,魚息的貓一叫,就會引來好多野貓?!?/br> 荊寒章一愣,這才意識到,西北寒冷,但京都城已經春暖花開。 荊寒章正在胡思亂想,晏行昱卻拽著他的腰封往床上帶,隨口道:“那貓大概要叫一晚,殿下若是‘有一點’怕,那就在我這里過夜吧?!?/br> 荊寒章:“……” 第67章 春獵 開心,想吻殿下。 荊寒章被拽上床時, 還在心猿意馬,但外面的貓叫聲此起彼伏,沒一會荊寒章就再次捂著后頸縮到了被子里, 一點其他的心思都不敢生了。 晏行昱側躺在他身邊, 伸出手輕輕捂住荊寒章的耳朵, 雙眸在灰暗中仿佛墜落的星河,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荊寒章心里那點恐懼好像隨著晏行昱放在他耳朵上的雙手給隔絕在外, 他放下捂在后頸的手,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訥訥道:“你……你有什么怕的東西嗎?” 晏行昱想了想, 溫聲道:“我怕在殿下面前發瘋?!?/br> 荊寒章被捂著耳朵沒聽清, 蹙著眉扒拉一下晏行昱的手腕:“你說什么?沒聽清?!?/br> 晏行昱低笑一聲,湊上前咬了荊寒章的唇一下,啞聲道:“我怕殿下不和我成親?!?/br> 荊寒章:“……” 荊寒章差點就要落荒而逃了。 他將被子拉高了些,擋住自己通紅的臉:“春獵回來, 我就去求父皇下旨賜婚?!?/br> 晏行昱聲音更輕了:“好?!?/br> 荊寒章將自己埋在被子里暗自激動了一會,才平復好心情,嘗試著朝晏行昱伸出手。 晏行昱想都不想直接滾到了他懷里,像是貓一樣伸了個懶腰, 緊緊抱住荊寒章。 荊寒章壓抑著歡喜,抱著晏行昱睡了,耳畔的貓叫聲似乎再也引不起他的注意,耳邊全是晏行昱微緩的呼吸聲。 半夢半醒間,他懷里的晏行昱似乎動了一下,荊寒章皺著眉含糊喊了聲:“行昱?” 晏行昱俯下身親了他一下,長發披散下來掃著荊寒章臉頰有些癢癢的。 隨后懷抱里一空,晏行昱下了塌。 荊寒章迷迷瞪瞪地張開眼睛, 視線中瞧見晏行昱披著他寬大的外袍,正舉著燭緩慢走出內室。 “他這是去做什么?” 荊寒章腦子有些不清楚,強撐著在榻上坐了半天,等到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耳畔好像有些奇怪,安靜得要命。 荊寒章細聽了半天,才意識到那一直縈繞在自己耳畔的貓叫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全部消失了。 怪不得突然這么安靜。 荊寒章忙掀開被子要下榻去尋晏行昱,腳還沒碰到地,門就被推開,晏行昱舉燭而來,他大概是去沐浴了,長發濕淋淋的,發梢還在往下滴著水。 荊寒章擰眉道:“怎么了?” 晏行昱將燭臺放下,垂眸笑著朝他走來。 他齒間咬著一根細不可查的銀針,在走路間被他輕輕吐到一旁,銀針落地,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晏行昱走到了榻邊屈膝爬上床,動作熟稔地抱住荊寒章,身子恍若無骨似的歪在那溫暖的懷抱里,幾乎像是得到救贖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眉目間全是難得的滿足。 荊寒章忙抱住他,伸手摸著他的額頭,感覺到有些發燙連忙把被子往他身上裹。 “去沐浴了?” 晏行昱臉頰有些濕痕,眸子濕漉漉地看著荊寒章,小聲說:“去解決了幾個蟲子,身上沾了點血,怕殿下覺得難聞便去沐浴了?!?/br> 荊寒章給他擦發上水的手一頓,驚愕看他。 “沒事了?!标绦嘘艔澲垌鴽_他人畜無害地笑,“那些貓也全被嚇走,殿下今日能睡個好覺了?!?/br> 荊寒章心底一陣發寒,想再追問但看晏行昱似乎極其疲倦,說完這句話便疲憊地闔上雙眼,似乎不想再多說。 哪怕貓已經被趕走,但荊寒章卻一整夜未睡。 一大清早到了上朝的時辰,荊寒章輕手輕腳地起床,臨走前摸了摸晏行昱的額頭,發現昨晚的燒已經悄無聲息退了下去,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氣。 他將自己的外袍塞到被子里讓晏行昱抱著,回頭看他一眼,這才緩步離開了。 晏行昱難得睡了個好覺,睜開眼睛時已經日上三竿了,他抱著荊寒章的衣服在床榻上滾了兩圈,喚道:“阿滿?!?/br> 有暗衛悄無聲息地從房頂落在榻邊,單膝點地,道:“公子,阿滿昨日被您派去國師府拿卷軸,今日還未歸?!?/br> 晏行昱抱著荊寒章的衣裳漫不經心往臉頰上蹭,隨口道:“以阿滿的身手,不會被困在國師府。是晏戟出手了?” 暗衛道:“是?!?/br> “把阿滿救出來,不必去拿卷軸了?!标绦嘘糯蛄藗€哈欠,“他們能惱羞成怒扣我身邊的人,說明紫微星真的要落了?!?/br> 他說著,又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暗衛訥訥說不出話。 “還有一事?!标绦嘘磐蝗坏?。 暗衛立刻肅然:“公子請吩咐?!?/br> 晏行昱歪頭道:“去查查皇帝塞女人給殿下要到底要教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