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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好事嗎?” 我不解問道。 她一直想要嫁給主子,可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父母強烈反對的基礎之下,她根本不可能嫁給主子。 “好事?”她的笑容中盡是苦澀的意味,“當年我要死要活一定要嫁給符錦的時候,他們不許。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好不容易漸漸放棄了,他們反倒讓我嫁給符錦。呵,可當真是好事啊?!?/br> 卸下了戰無不勝的光輝和滔天的權勢之后,銅鏡中的女子早已經沒有了其它資本,戈壁荒原的風沙生生吹糙了盡心養護的肌膚,常年的奔波cao勞使得她的皮膚松弛發黃。 我仍然記得我們初見的模樣,那時的她不過十歲出頭,坐在精巧別致的轎子里,身著深紫色的華麗服飾,指甲上涂著鮮紅的蔻丹,像是一朵在幽深庭院之中盛開的劇毒之花,神秘,高貴,美麗,卻又不可觸碰?,F如今的她已經過了女子最美好的年歲了,容貌舉止之中早已沒有了少女的純真嫵媚,眼角眉梢間甚至有了細細的皺紋。 她曾嬌嫩、光鮮,如花妖冶。 現在蒼白、脆弱,韶華不再。 我們都在老去,包括這位永遠高傲的小郡主。 她撫摸著鏡中的自己,自言自語,揭露自己糟糕至極的一生: 她出生在一個葉落霜雪的清晨,出生在季二爺失望的眼神之中,只是因為她是一個女孩。一個……該死的——女孩。 季清霜的父親是季老丞相最寵愛的第二子,她的母親是先王最敬愛的皇姐。他的父親和母親被大禹最有權勢的兩人寵愛,但他們的婚姻卻與愛無關。季二爺與長公主的結合象征著兩個利益集團的結合,他們的背后站著的是皇權與相權。 季清霜,季家清字輩的子弟,取名清霜。這個名字在季清霜出生前機已經被季二爺定好了,季二爺比任何人都希望季清霜是一個男孩,這樣季清霜就能成為季家最大的政治籌碼。 可惜,季清霜是個女孩。 季清霜淪為棄子,出生之前所有為“男性季清霜”準備好的東西盡數收回,她成為爹不親娘不愛的死小孩。自出生之后,季清霜除了冰冷的郡主封號與遠在天邊的封地,她一無所有。在季家和長公主府之中,除了季三青把她當自己的meimei看待,沒有人把她當自己的親人。 她絕世的武功和現如今的將軍封號,都是她付出了無數的血與淚之后才換得結果。 而現在,主子必然登臨皇位,如果她現在嫁給主子,她拼勁半生才獲得的一切,終將付之一炬,此后的永生永世,只能在巴掌大的宮廷之中消磨完余生。 她怎可能甘心。 季清霜細細的眉毛皺起,她猛地站起身,將梳妝臺上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摔倒地上,紅的是胭脂,綠的是翡翠,金光閃閃的是鳳釵,這些都是季府這些年來斷斷續續送過來的,季清霜雖然從來不用,但當她聽到自己的父親給自己送東西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 她專門購置了一個精美至極梳妝臺,把這些東西一件一件地擦亮,小心翼翼地擺在梳妝臺。 而今,這些被她視若珍寶的東西被她盡數摔在地上。 花花綠綠,碎了一地。 最后,她摸到了書信旁的瓷瓶,她沒有立刻砸了它,轉而問我: “李念恩,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我沒有來得及回答,她就自言自語地說下去了,聲音嘶啞尖銳,與尖酸刻薄的老嫗無疑。 “這是春藥,我那偉大的父親讓我爬床,就像一個妓女一樣,還是年老色衰的那種,只能用這些低劣的手段挽留變心的恩客?!?/br> 季清霜手中把玩著瓷瓶,嘴角是嘲諷的弧度,眸中卻是沉沉的無奈。 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對勁,我忍不住開口勸她: “這東西,你不會用吧?!?/br> “怎么,擔心我?” 她看著我,上下拋動著瓷瓶。 “不不不,姑奶奶您哪用我擔心啊,”我連連擺手,“我是擔心我的主子,他身體一向不好,這虎狼之藥一旦用上,我擔心他下不了床……” “噗——”季清霜被我逗笑了,她把瓷瓶直接往我身上丟,笑罵道,“你們這對狗男男?!?/br> “嘿,姑奶奶您罵管罵,笑了就好?!蔽覍W著猴子,以一個極其逗笑的姿勢接過瓷瓶,收好之后,我接著勸她,“您爹這事兒您別太在意,您老爹年年催您回京,您哪次答應過他了,都跟他對著干了這么多年了,還差這一時半會兒嗎?!?/br> 季清霜本就不是一個怨天尤人的家伙,笑過之后,她依舊恢復了往常的模樣,傲慢與驕矜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拿起季二爺寫給她信件,一下一下地將其徹底撕碎,手揚起,紙片紛紛揚揚地飄落,宛若葬禮上紛紛揚揚地紙錢。 她站在紛飛紙片之后,說道: “嗯,我不會如他所愿嫁給符錦的,哪怕……毀了我自己……” 我剛松了一口氣,又被她這句話嚇出一身冷汗。 “姑奶奶你別想不開啊?!?/br> 季清霜咧開嘴角,牙齒白得晃人,她安慰我說: “放心,我心愿未了,不會做傻事的?!?/br> 不……我更擔心了。 季清霜你這幅模樣真的不大對??! 118、 夜晚的宴會準時舉辦,主子的百余名手下盡數出席,九王爺、小世子、小崽子三人坐侍座,我等下官按照地位高低,依次坐去。 遙想邊塞七年,我們的慶功宴哪有這般麻煩,帳篷外隨便搭個臺子,位置隨便坐,全憑自己心意?,F如今,裝飾華美,座次分明,這慶功宴已經有了肅穆朝堂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