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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也不會上小世子這艘賊船的,像小世子這種跟我們家小崽子搶東西的家伙,我就算現在沒有機會搞死他,未來也一定會弄死他的。 還讓我舔著臉去救他,下輩子吧! 竹屋已經出現在視線中,屋門在風中嘎吱嘎吱地響個不停,我加快了腳步,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季三青了。 “季大少爺,我回來啦!” 我笑嘻嘻地跳入屋中,在踏入屋中以后—— 第一刻,我聽到了鞋底的水聲。 第二刻,聞到了撲鼻的血腥味。 第三刻,是鋪滿眼底的血紅色。 這幅場景刺激的我眼睛發痛,在劇烈的情緒沖刷之下,我的大腦無法運轉,身體無法支配。力氣被抽出我的軀體,大腦一片空白,我搖晃著,跪倒在了血泊之中,跪倒在了—— 季三青的尸體面前。 “李大人這一拜我可受不起?!?/br>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干涸許久的淚腺涌出腥咸的液體,于朦朧的視線之中,我愣愣地抬頭,看向坐在一旁,正拿自己的衣衫擦拭長劍的申宏。 “為什么?” 我的問話毫無意義。 “他背叛了吾皇?!?/br> 褪去了貪生怕死的假象,申宏神色剛毅,周身的氣勢宛若磐石一般不可撼動。此刻的他,不見怯懦,不見討好,有的只是為君赴死的覺悟。 申宏是太子最忠誠的侍衛,他曾握緊長劍,將自身尸骸化為太子登上王座的血rou之階梯,為了太子的榮耀之冠不惜赴湯蹈火。暗殺,毒藥,流放,他拼勁了自己的血rou之軀才換來太子的完好無損。 太子多疑,較之政績和武功,他更看重忠心,太子身邊之人都對他有著近乎愚昧的忠誠。 主子曾經告訴過我的,主子提醒過我的。 可是我忘了,我對種種違和視而不見。傲慢使我看不起唯唯諾諾太子,懶散使我忘記了申宏是太子的心腹,輕信使我相信了申宏的假象。 猩紅的鮮血鋪滿眼底。 ……都是我的錯。 是我殺了了季三青。 都是我的錯。 劍上最后一滴鮮血被擦拭干凈,申宏比他手中的刀劍更像刀劍。我麻木地抬頭看著他,利劍刀刃光滑如鏡,正面和背面照出我和申宏的面孔。 他或許要殺死我,但我失了力氣,我不想躲了。 我累了。 申宏舉起劍,我閉上了眼,黑色的視線里是季三青明亮的眼和憨厚的笑。 那時候,他手握降書,卻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勝者。陽光為他鍛造金甲,清風為他鼓動旌旗,他從掙扎之中逃脫,做出了抉擇。 那時候,韶光淑氣的春色中,我們躺在灑滿陽光的草地上,公子揉亂了我的頭發,他說他要看著我,不讓我走上歧途。 那時候,他在屋頂上,我在泥地里。我仰望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扶好梯子,讓他穩穩當當地到達地面。 明明,我就要成功了,他馬上就能從搖搖欲墜的危樓踏上平地。 可是,梯子塌了。 危樓將塌,我墮深淵。 利劍劃破空氣,女妖般的尖嘯聲。 黑白無常的鐵鏈聲響起,罪人將被帶入十八層地獄,拔舌、剝皮、油鍋、火海,懺悔自己此生的罪孽。 于疼痛之前到達的,是臉上溫熱的血跡。 我睜開了眼,等待我的不是令我解脫的審判,卻是申宏舉劍自刎的場景,他親手劃破了自己的喉管,鮮血飛濺在整個房間,為本就猩紅的屋子更添上了一份艷色。丟開劍,捂住不斷涌溢出鮮血的脖頸,他踉蹌地站起來,對著南面,張大嘴,想要說出什么??上?,他的氣管已經被他劃破,無論他怎樣努力,都只能發出無法辨認的呼嚕聲。 申宏放棄了,松開了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南方,是帝都所在的方向。 九叩禮,唯有在祭天之日,群臣才會向上天和皇帝行此禮。 此禮是吉禮,意味最高的崇敬與最深的祝福。 申宏強撐著瀕死的身軀,完成這漫長的禮。 禮成之后。 申宏氣絕。 102、 我的下衫被血液浸染,在我面前,那里躺著我的長公子,他已倒下,已死去,已冷卻。 殺死他的利器跌落在血泊里,我伸出手,撿起了這柄殺人的利器。長劍劍柄紋著古樸的花紋,劍身薄如蟬翼,如鏡子般光滑,鮮血無法長久地殘存在劍身上,地上鮮血未冷,未經擦拭的寶劍就已經洗去鮮血,恢復銀白的本色。 是柄好劍。 我舉起寶劍,對準自己的心口。 某一個瞬間,我或許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自盡,以自己的鮮血償還的罪責,可小竹打斷了我。 “公子——?。?!” 小竹的手扶住門框,他看見屋中慘象,睚眥欲裂,他踉蹌地沖進來,猛地推開我,抱住季三青的尸體。 “公子……” 小竹顫抖著手捂住季三青胸前已經滲不出鮮血的傷口,他絕望地發現了季三青的心臟停止了跳動。手忙腳亂了片刻之后,小竹徹底放棄了,他將自己的臉埋在季三青早已冷卻的胸口,嚎啕大哭。 他的哭聲無比凄厲,近乎將嗓子都嚎破,尖銳凄厲地根本不像是人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 伴著這如魔音灌耳的哭聲,我飄蕩在身體上方的靈魂回歸軀體,伴隨著絕對的理智回歸的,是復仇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