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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明川的走動,那人的身影從花枝中顯現出來。明川對上了他的眼,他輕輕的對明川笑了笑。風吹過來,瓊花在他們兩個人之間輕盈的飛舞。 第46章 從別后,憶相逢 “陛下?!蹦莻€人看著明川,眸中溫柔繾綣。 明川愣愣的,他輕聲呢喃了什么,聲音散在風里,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但是那個人聽見了,他對明川笑了笑,“是我?!?/br> “言恪?!泵鞔ńK于清晰的叫出他的名字。 言恪走到明川身邊,拿下他發間的花瓣,重復道:“是我?!?/br> 明川的眼睛忽的紅了,“你沒有死啊?!?/br> 言恪沉默片刻,道:“抱歉,言恪騙了陛下?!?/br> 明川只是看著言恪,言恪心里泛上細密的疼痛,“陛下,莫哭?!?/br> “我沒有哭?!泵鞔t著眼睛笑,“我開心著呢?!?/br> 言恪看著明川,忽然伸手蒙上了他的眼,將他擁入懷中。明川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言恪在自己耳邊的聲音,他說,“陛下,對不起?!?/br> 瓊花樹下,言恪給明川倒上一盞清茶,講了他的故事。 他原本是玉瓊山莊的少莊主,父親是上一任的莊主。他父親有一個徒弟,狼子野心,為了得到玉瓊山莊引仇家進山莊大肆屠殺。言恪的父母都死在那場屠殺中。這件事發生的時候,言恪只有十幾歲。他叔叔帶著他一路北上,將他藏在了皇宮中。言恪在宮里待了好幾年,直到去年夏天,他叔叔找到他,說是時候回去報仇了。 “后來國師要殺你,你將計就計假死離開了京城?!泵鞔粗糟?。 言恪點頭,“沒錯?!?/br> “你離開之后,宮里發生了很多事?!泵鞔〝棵?,輕輕吹了吹茶碗里的浮沫。 言恪看著他,道:“我有耳聞,魏集逼宮,靜榮長公主死了。但我沒想到陛下離開了京城?!?/br> 明川笑了笑,道:“我現在不是陛下了?!?/br> 言恪皺了皺眉,沒再提這些事情,他道:“公子現在住在哪?” “我現在住在四方客棧?!泵鞔ㄐΦ溃骸氨緛泶蛩憧赐炅谁偦ň妥叩??!?/br> 言恪道:“要看瓊花,哪里還有比玉瓊山莊更好的去處?公子不如就在我這里住下吧?!?/br> 明川看著言恪,覺得他真是與從前大不相同。在宮里的時候他是太監,總要讓自己越不顯眼越好??墒亲隽饲f主之后的言恪,不必再藏拙了,該有的鋒芒也都有,一貫的沉靜中卻又多了幾分游刃有余的自如與從容。他通身的氣度便是與徐成玉比也不差什么。 說起徐成玉,明川猛然想起來,“徐成玉他···” “這件事我已有打算,”言恪道:“必不會叫公子與徐公子失望?!?/br> 明川笑笑,道:“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愿不該插手的?!?/br> 過后徐成玉與言恪見面,徐成玉同樣十分驚訝,笑說,“昔年在宮中便覺得莊主不似常人,如今可見一斑?!?/br> 言恪道:“徐公子謬贊了?!?/br> 徐成玉笑笑,之后便不再提起這件事,看他的態度,并不覺得這舊識能為他帶來什么好處。明川總覺得,對于言恪身份的轉變,徐成玉適應的要比自己好。 明川便在玉瓊山莊住了下來,言恪將阿錦也接了過來。阿錦瞧見千樹瓊花的盛景,開心的都瘋了,每日覷著徐成玉什么時候閑下來了,就跟著他跑東跑西,找都找不見。 春光明媚,過了晌午,明川總是困。他有睡中覺的習慣,在路途中也就罷了,只要安穩下來,他總要把晌午空出來,專門用來睡覺。 在玉瓊山莊這幾天,他更是每日都歇中覺,只覺得身子骨都睡酥了。 一日午后,明川從睡夢中醒來,剛要起身拿水喝,就有人把茶杯遞到了自己手里。明川看去,原來是言恪。 言恪站在床邊,身形修長。他約摸是剛見了客,穿戴的十分整齊。身著云錦袍頭戴白玉冠,寬袖長袍壓了金絲銀線,腰間系了一條玉疊方勝寶石絳環。明川這樣看他,竟隱隱覺得有些壓迫之感。 言恪用玉鉤將床帳攏起來,問道:“公子這幾日住的還習慣?” “習慣?!泵鞔◤拇采献饋?,言恪像從前一般伺候明川洗漱。明川躲過他的手,道:“你如今是莊主了,不必再做這些事?!泵鞔◤难糟∈种薪舆^巾帕,挽了袖子洗漱。 言恪看著明川,忽然問道:“公子是不是怨我?” 明川驚訝的看著言恪。 “我聽徐成玉說,我離開之后,公子和國師鬧得很不愉快?!毖糟〉溃骸肮映粤撕芏嗫??!?/br> 明川笑了笑,道:“我沒有怨你,你能活著我很高興。只是······” 只是一看到言恪,明川就不可抑制的想起容商。 言恪的目光一直放在明川身上,他仿佛能看得懂明川心里在想些什么。事實上,明川一直覺得,言恪甚至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 “不說這個了?!毖糟Q了話題,“我聽徐成玉說,公子從京城出來之后,去了很多地方?” “是啊?!泵鞔ㄐΦ溃骸敖弦粠易吡藗€遍,還往滇南和川蜀走了一遭?!?/br> 氣氛一下子放松了下來,明川道:“去年秋天我到過揚州,那時候剛好是玉瓊山莊宴客結束,我要是早一點到揚州,說不準那時候我們就見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