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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商聽明白了,“所以陛下站在我這邊,你也跟著站在我這邊?!?/br> 張心遠不卑不亢,“張心遠只唯陛下馬首是瞻?!?/br> “有趣?!比萆痰溃骸白抡f話吧?!?/br> 張心遠暗暗舒出一口氣,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于放下,他動了動站的有些僵硬的腿,走到一邊坐下。 “你同魏集書信來往,有多久了?!?/br> “近一二月間的事?!?/br> “張大人了不得,”容商語氣淡淡的,“短短幾個月,便可叫魏集同你推心置腹的。張大人這樣的本領,不適合做個直言諫上的御史。想來唯有禮部適合張大人這種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人?!?/br> 禮部。張心遠飛快盤算,六部大都是國師的人。唯有禮部,仗著身后有宗室,時常與國師唱反調,尤其在近來的選妃之事上,越發的攪弄風雨。 張心遠道:“國師若有煩憂,不如說出來聽聽,興許我能為您解憂呢?” 容商看了他一眼,語氣嘲弄道:“現在不說是為了陛下了?” 張心遠一噎,衣袖下的拳頭死死握住。只有容商這種身居高位的人,才可以隨意戳破別人的遮羞布而不怕得罪人。他們高高在上,不需要為誰粉飾太平。 好在容商沒有再說什么,道:“近來朝堂之上陛下選妃的呼聲越來越高了,他們怕夜長夢多,甚至等不及陛下加冠。而且京中忽然出現傳聞,說陛下去普陀寺的時候,曾與一女子以手帕結緣?!?/br> 張心遠點頭,道:“酒樓茶館之中都在流傳這樁事?!?/br> 容商端起茶杯,道:“本座不想陛下名聲受損,也不想陛下娶親,你可有什么法子?” 張心遠沉吟片刻,問道:“這女子之事可否屬實?” “只是有這么個人罷了?!比萆痰溃骸芭缘亩际菬o稽之談?!?/br> 張心遠笑道:“既有這個人,那就將她迎入宮中吧?!?/br> 容商眉頭微挑。張心遠接著道:“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其中參與者必然不止一個人??墒菄鴰煷笕?,與陛下結緣的女子,只有一位啊 ?!?/br> 想要女兒進宮的大臣不少,可偏偏只有這一家被選中,叫旁人心里什么滋味?到時候旨意一下,怕是容商還沒做什么,那些人自己就要鬧得不可開交了。如此一來,雖迎了一位進宮,余下的卻再不成氣候,怕是以后立后之事上都難插手。 張心遠道:“只是委屈陛下,還要迎一位女子進宮?!闭f著,他去看容商的臉色。 容商笑了笑,眼里平靜的很,語氣也淡,“這法子不錯,就這么辦吧?!?/br> 張心遠應承下來,卻難以分辨容商眼底的情緒。 紫宸殿,明川剛從秋千上下來,言恪扶他到一邊坐下。這一處地方近來是明川的心頭好,言恪建議他在這里建個亭子,他嫌勞師動眾沒有準,卻特特的把一張寬大的雕花炕床搬了來,后頭放置十二扇的檀香嵌寶珊瑚的屏風。榕樹遮天蔽日一絲太陽光也不漏,這地方只比屋里還舒坦呢。 言恪端來一碗糖酪澆櫻桃,用水晶碗盛了,碗底鋪著一層碎冰,單是看著就覺得暑意盡消。 明川拿小銀勺子舀著吃,言恪道:“聽聞前朝為著陛下選妃的事,又鬧起來了?!?/br> 自入夏之后,朝會便由三天一次改為了一月兩次,明川懶怠動彈,就是這兩次也不大想去的,前頭有什么風吹草動,都是言恪聽了,回來當話本子說給明川聽。 “為這一樁事,從年頭鬧到現在,也不嫌累得慌?!泵鞔ǖ溃骸棒[出什么來了?” 言恪便把朝堂上的事細細與明川說了,從國師下旨同意讓人進宮,到下朝之后,大殿前面就公然吵起來的幾位大臣,你方唱罷我方登場,比戲臺子還熱鬧。 明川笑過一回,問道:“那個說與朕有一段緣分的女子,是哪家的倒霉姑娘?” “是禮部侍郎家的嫡長女?!毖糟〉溃骸皣鴰熞呀浵轮?,封為慎妃?!?/br> “這個封號不大好聽啊?!泵鞔ㄟ呎f邊笑。 言恪不解,問道:“這次封妃,國師連支會一聲都沒有,是不是太平靜了些?!?/br> 凡涉及到這些事的,國師哪有不折騰小皇帝的呢。 “生氣呢吧?!泵鞔ǖ溃骸澳侨杖テ胀铀?,是他同我一道去的,這樣都能讓人鉆了空子,他心里怎能不惱?!毙』实墼秸f越高興,“鑒于我最近乖得很,他哪有理由找我撒氣,倒霉可不就是這位慎妃嘍?!?/br> 明川倚在迎枕上,兀自高興了會兒,問道:“這個法子是誰出的,損的很?!?/br> 言恪給他打扇子,聞言道:“似乎是張大人的法子?!?/br> 明川一愣,言恪道:“看來奴才想的不錯,張大人聰明的緊呢?!?/br> 明川笑意收斂了,不知在想什么。 言恪忽然問道:“陛下沒想過娶妻嗎?” 明川回神,問道:“娶妻?” “是啊,”言恪道:“即使沒想過娶妻,陛下就不想有自己的子嗣嗎?” 明川詫異的望向言恪,“你這是什么意思?” 言恪搖搖頭,道:“奴才只是想,若是國師真的心疼陛下,定然不舍得陛下沒有一個血脈相承的子嗣?!?/br> 明川皺起了眉頭,道:“這話朕不喜歡聽,以后不要再說了?!?/br> 言恪斂眉,“是?!?/br> 明川皺著眉,言恪沉默的打扇子,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忽然太監回報,說徐成玉求見,明川忙道:“叫他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