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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川點點頭。女人笑的更歡快:“跟我呀,就你這個模樣,一晚上,一萬兩也是有人要的?!?/br> 明川不明白,乞丐趕緊拉著他走了。 走出一段路,明川問:“她說的什么意思???” 乞丐道:“還什么意思?叫你賣身唄,來錢快還不費力!”他轉過頭又罵了兩句,說那個女人不是好人。 明川漲紅了一張臉,不再說話。 乞丐于心不忍,拍拍他道:“沒關系啊,咱們再想辦法?!?/br> 明川點點頭,還沒走出兩步路,忽然從天而降一盆水,將兩人澆了個透心涼。 乞丐罵罵咧咧的往上看,只見方才那個女人端著個銅盆,戲謔道:“真是不好意思了?!?/br> 乞丐自知惹不過,拉著明川離開了。出去跑的太急,明川跟個孩子撞在一起,兩人都倒在地上。 明川趕緊去看那個孩子,只見那個孩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明川手足無措,覺得自己真的撞傷了人。 乞丐一看就知道是碰瓷的,站在明川身邊,兇神惡煞的看著那個孩子。 那個女孩很快害怕了,也不敢再說什么,灰溜溜的爬起來。她面色蠟黃,瘦骨嶙峋的,手腕凍的青紫。明川于心不忍,嘆了口氣看著乞丐。乞丐被他看得受不了,只好又拿出一顆珍珠打發女孩。 “你呀你,讓我怎么說你才好?!?/br> 明川踢了踢雪塊:“我,我好歹從前比他們過得好?!?/br> 乞丐哼笑一聲:“你從前過得還比我好呢,怎么不知道可憐可憐我,現在珍珠還剩三兩顆,夠干什么的呀?!?/br> 風一吹過來,兩個人都感覺到了冷。乞丐道:“行了,咱們先回去?!?/br> 回到棚子里,明川覺得身上的棉衣幾乎凍成了冰。他哆哆嗦嗦的爬進茅草堆里,很快就人事不知了。 他是被乞丐晃醒的,醒來就覺得手腳冰冷,像是有冰塊放在身上。乞丐看著明川緋紅一片的臉,面色焦急:“你發燒了?!?/br> 明川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的,但是聽不見他在說什么。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臉都白了。他拉著喋喋不休但是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的乞丐,道:“我聽不見了?!?/br> 乞丐的臉色唰的變了,他把明川拉起來:“咱們得去看大夫?!?/br> 天色昏黃,晚霞鋪滿了天空,瑰麗絢爛。乞丐背著明川,雪化了之后的路泥濘一片十分難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停在了一家醫館前,大夫診完脈開方抓藥,不多時,藥煎好了。深褐色的藥帶著苦澀的味道,明川早沒了意識,咬著牙喝不下去。 乞丐急得滿身汗,最后只好掰開明川的嘴硬灌下去。等了有半個時辰,明川身上依舊guntang。乞丐抓著大夫:“怎么還不退燒呢?” 大夫胡子一大把:“這個人太虛了,底子不足,這一發燒,那些個虛虧就都反上來了?!?/br> 乞丐道:“那,那用藥補補呢?” 大夫看了一眼乞丐:“補藥貴重,你買得起?” 乞丐把先前明川給的一錠銀子和珍珠都拿了出來。大夫搖搖頭:“這些錢只能用一貼的藥,要治他,遠不夠?!?/br> “先用著,不夠我再想法子?!?/br> 大夫讓人去煎藥了,乞丐看看外邊的天色,請求道:“這寒冬臘月的,您容我們在這待一夜吧?!?/br> 大夫同意了,留了熱水和湯藥,說:“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br> 乞丐謝過大夫,大夫和童子都離開了,很快醫館大堂就剩他們兩個。 乞丐給明川喂了藥,熱水裝了湯婆子放在明川腳邊,念叨:“你說你,啊,你可憐人家,銀子不當銀子一樣撒出去,這會兒有誰可憐可憐你???” 明川動了動,乞丐忙去看,只見明川閉著眼,淚珠子沁出來,很快濡濕枕巾。 看他沒有醒來的意思,乞丐給他攏了攏被子,“說你兩句你還委屈了?!?/br> 半夜明川總算退了燒,醒了過來。乞丐在一邊打盹,聽見動靜就睜了眼。他倒了點熱水給明川潤嗓子,問:“聽得見嗎?” 明川點點頭,乞丐放下心:“那就好,應該只是一時的耳鳴,沒燒壞耳朵?!?/br> 明川放下心,乞丐也松了一口氣:“你說你快睡了一天了,剛才我聽見你在念叨,說什么夙洵,夙洵是誰?” 明川道:“夙洵···夙洵是我兄長?!?/br> “你出來也是背著他?” 明川點點頭。 “他對你好嗎?” 明川依舊點頭。乞丐嗤笑一聲:“對你好怎么不來找你?” 明川聲音有些?。骸拔沂峭蹬艹鰜淼??!?/br> 乞丐胡亂應了兩聲,片刻后,他嘆了一口氣,面色凝重道:“為了給你買藥,咱們的錢都花完了,你身上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沒有?” 明川搖搖頭。 乞丐道:“那你只好求菩薩保佑不要再發燒了,不然你真的有可能燒成傻子?!?/br> 天亮之后他們就得走了,臨走大夫送了他們一副退熱的藥。乞丐依舊背著明川,藥包晃蕩在胸前,他們往東走,天邊有太陽的影子。 乞丐從其他人那里借了些茅草,鋪的厚厚的。他將明川放上去,兩床被子都蓋上,安頓好他之后出去找吃的。 明川的運氣從來不太好,到了晚上,他又開始發燒。 乞丐東拼西湊又買了一貼補藥,但是這一回顯然沒有什么用,藥灌下去之后也不見好。明川燒的渾身guntang,眼睛里帶著紅血絲,嘴角都起了泡。乞丐守在他身邊,道:“你說你,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行,非得跑出來,真是自己作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