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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川邊謄寫邊問道:“徐成玉你準備安排去哪里?” 容商手里拿著奏折,眼也不抬:“徐首輔一心想讓他繼承自己的衣缽,自然是去翰林院?!?/br> 明川想了想:“那張心遠呢?” 容商抬眼看了看明川:“陛下與他有舊,不如自己安排?!?/br> 明川摸了摸鼻子:“倒也不算有舊,一面之緣而已?!?/br> “一面之緣便能讓陛下為他籌算前程,這張心遠定是個可造之材?!?/br> 國師說話平靜的沒有一點語氣波動,明川險些以為他說的是真心話而不是在諷刺。小皇帝想了想,還是決定試探一下:“那朕讓他去御史臺,國師覺得呢?” 容商抬起頭看著他:“臣覺得,陛下該把《孟子》好好抄一抄了。晚膳之前抄出三遍來,給你的張御史做見面禮好了?!?/br> 明川長嘆一聲,抬筆沾了沾墨:“這倒也不必?!?/br> 等明川抄完三遍,天都有些暗了,言恪端上一杯熱茶,微微彎下腰給明川揉手腕。容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瞧著對面的主仆二人,目光定在言恪身上。 “天色不早了,陛下先去吧?!?/br> 明川應了一聲,起身回紫宸殿了。剛到殿內,就聽見太監來報,說是太后和靜華長公主來了。 太后是先帝的中宮皇后,世代詩書之家,祖父曾是先帝的太傅。她本人的命卻不大好,先帝在世時與她育有兩個女兒,因為沒有皇子,處境十分艱難。明川的母妃在世時也不受寵,因為生下了明川,勉強得了個妃位,與她頗為交好。 明川繼位之后,依舊尊嫡母為太后,太后的兩個女兒也都封了長公主,日子這才好過起來。 明川的后宮沒有人,太后平時也只是跟自己的女兒生活,并不攪弄是非。太后的大女兒靜榮長公主比明川大一歲,出嫁已有六年,小女兒靜華長公主如今十五歲,還未出嫁。 明川起身相迎,到了太后跟前規規矩矩的行禮:“母后圣安?!?/br> 太后忙道:“皇帝快起來?!?/br> 靜華長公主站在太后身邊,給明川行禮。明川忙叫起,笑道:“許久不見皇妹了,近來可好?” “有勞皇兄惦念,靜華一切都好?!?/br> 明川將太后迎至上座,與靜華分兩邊坐了。 宮人上茶,太后抿了一口便放下,對著明川道:“今日哀家來見陛下,是有一件事商量?!?/br> 明川道:“母后吩咐便是?!?/br> 太后看了看靜華,道:“靜華如今也不小了,不知陛下可有什么章程?” 明川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太后是來問靜華的婚事。他看向靜華,只見姑娘家笑容恬靜,儀態端方,身著一件淡紫色繡穿花蝴蝶的宮裙,鬢邊簪了兩支金累絲嵌珍珠燈籠簪,交疊的手腕上帶著一對羊脂玉鐲,宜笑宜嗔,落落大方。 明川道:“靜華的婚事自然是母后做主?!?/br> 聞言靜華雙手動了動,面有憂色。 太后便道:“哀家久居深宮,哪里曉得如今哪家有什么青年才俊,還得陛下多費心?!?/br> 明川沉吟片刻,道:“母后既然這樣說了,朕定然會為皇妹尋一門好親事?!?/br> 靜華悄悄舒出一口氣,陛下愿意管就好。她站起身,對著明川盈盈一拜:“勞皇兄費心?!?/br> 太后看明川愿意幫忙,心下也松了一口氣,又同明川閑談了幾句,說了些有的沒的,末了說:“你們年輕人在一處說說話吧,哀家精神不濟,先去了?!?/br> 明川靜華趕緊站起來:“恭送母后?!?/br> 太后走了,留下靜華,她便有點緊張。明川安慰道:“皇妹放松些,只當平常閑話?!闭f罷吩咐言?。骸敖杏欧可闲c心果品?!?/br> 見明川沒什么架子,言語也很溫和,靜華慢慢放松下來,笑了笑道:“從前,jiejie未出嫁時,常常與我說,陛下是個極好的人?!?/br> 明川有些驚訝,他年幼之時與靜榮在一塊玩鬧過,除此之外再無交集,沒想過還能得她一句夸獎。 明川笑道:“承蒙皇姐夸獎了?!彼又溃骸澳负蠹劝涯愕幕槭陆唤o朕,朕也不同你說些有的沒的,只問問你,可有什么中意的人?” 靜華面色微紅:“靜華常年在內宮,并無中意之人?!?/br> “那你想要個什么樣的夫君?” 靜華搖搖頭:“聽皇兄的?!?/br> 明川道:“你盡可放心,如今朝政時局穩固,不需要聯姻,也用不著拿公主去換誰的聽從,你只管挑個合心合意的?!?/br> 靜華猶豫片刻,道:“我,我想找個性子純良的夫婿,日后,能待我好?!?/br> 明川笑笑:“這很好,那朕便著眼去挑了?!?/br> 用過晚膳,容商坐在榻上看書,明川讓人給自己拆了發冠,松快松快,一頭長發披在雪白的內衫上,比緞子還要順三分。 言恪后頭跟著人端來了杏仁酥酪,上頭撒了一層櫻桃,看著便十分誘人。明川坐在榻另一邊,往自己身后墊了兩個軟枕,接過酥酪,拿小銀勺子挖著吃。 “今日母后找了朕一回,為著靜華的婚事?!?/br> 容商應了一聲,道:“陛下自己做主就是?!?/br> 明川挖了一勺子酥酪送到容商嘴邊,容商張嘴吃了。 “朕想著,放榜之后就是恩榮宴了,不如讓靜華自己去瞧瞧?!?/br> 容商翻了一頁書:“不合規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