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副局長打算拆掉他的主機，破解他的程序嗎？但據我推測，您應該打不開奧丁駕駛艙吧？”

    沈辭歲話語里多多少少帶著點兒狡黠和狡詐。放在從前，換做別人，敢這樣和原星野說話，早被丟出去了，但現在，原星野發不出任何的火。

    他害怕。

    心中只有害怕。

    為了讓奧丁不被破壞，為了從言肅口中得到答案，沈辭歲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原星野很肯定，如果當時言肅晚一秒告訴沈辭歲，奧丁的槍就落下來了。

    沈辭歲站在那里，兩只眼睛都在流血，神情堅決。

    他是真的沒想活下去。

    原星野有些頹然地松開手，轉回身去，面朝著落地窗，道：“我重新查了你的資料?！?/br>
    “不知到原副局長得出了什么結論?！鄙蜣o歲聲音很輕。

    “收養你的人叫燕西維，這是個假名，如果我沒有推測錯，他的真實身份應該是阿斯加德研究院前副院長——西奈亞·塞巴格·蒙蒂菲奧里，也就是上一次奧丁復刻計劃的總負責人?！痹且暗?。

    沈辭歲眨了下眼，繼而又笑，緩緩舒了一口氣：“不瞞你說，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庇謫枺骸皠e的呢？”

    “你被收養之前的經歷偽造得很好，認證物證全在，查不出任何破綻?！痹且懊鏌o表情說道。

    “畢竟是師兄出手?！鄙蜣o歲點頭表示認可。

    “前年的圣誕夜，你的老師和師兄在一場意外失火中身亡，但真相應該是，有人想得到副院長手里關于奧丁的資料。那群人是誰，最后言肅還是告訴了你?！?/br>
    話到此處，原星野稍微頓了頓，隔了數秒，才繼續說：“是你的家族?！?/br>
    奧丁的手中□□高懸在沈辭歲頭頂，瞬息間就能將他殺死，甚至連尸體都不留下。這樣的威脅，言肅沒辦法不告訴他。

    他之后沒有再說，沈辭歲垂下眼，把被子往上提了提：“你想問我原本姓什么，可我不想告訴你?！?/br>
    原星野扭頭看著他：“你想用奧丁做什么，我能猜到幾分。你這時候不告訴我，但如果你要對那個家族出手，我就能知道了?！?/br>
    “那就知道好了?！鄙蜣o歲說得無所謂。

    “你想報仇?！痹且罢Z氣肯定。

    沈辭歲沒接這話。

    “能把你老師的死做成意外事故，并且各方面不出破綻的，不會是什么小家族?！痹且白叩剿媲?，雙手撐在床邊，望定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說道：“沈辭歲，你沒有勝算?！?/br>
    “我要睡覺了?！鄙蜣o歲往下滑了滑，縮回被子里，閉上眼。

    原星野認真道：“告訴我，是哪個家族，我來幫你?！?/br>
    沈辭歲沉默不說。

    原星野又問了一次。

    沈辭歲仍然保持沉默。

    這樣過去好幾分鐘，原星野站直身體，把沈辭歲沒蓋好的地方給他遮上，再把他打著點滴的那只手給撈出來，壓在被子上。

    “行，你睡，晚飯一會兒給你送上來。研究院那邊幫你請過假了，奧丁也被我換了地方，現在我有事要出去，不過這外面24小時守著人，乖乖待著，別想逃跑?！痹且暗?。

    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離開這間臥室，去了樓下。

    沈辭歲睜眼，掀開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他做這一連串動作時速度太快，冷不防眼前一黑，跌了回去。

    “你現在不能大幅度動作，包括起床這種小事，都得慢慢來?！眑o的聲音從終端上傳出，滿是擔憂，接著，小聲說了句：“昨晚何必那樣做?！?/br>
    “不那樣做，我得不到答案?！?/br>
    沈辭歲陷在被子里，滿頭冷汗，半閉著眼，聲音沙啞，“不僅得不到答案，還被他猜到了我原本的計劃，接下來的日子，他肯定會一直阻擋在前面，不許我進行下去?！?/br>
    lo沉默了，過了好幾分鐘，低聲道：“阿歲，你現在想做的事情，是不是只剩報仇了?！?/br>
    “我很清楚，你對未來的人生沒有任何規劃，除了造出奧丁復仇?！?/br>
    “可是如果，你沒法成功呢？”

    人工智能的話一句接著一句，越說越焦急。沈辭歲聽完后，慢慢睜眼，將右手抬起，張開五指。他看了自己的手一陣，說：“我早該死了，死在十年前?！?/br>
    近衛局。

    頂層副局長辦公室，宮涯敲門而入，低聲道：“少爺，關于沈先生的從前，查不到半點痕跡?！?/br>
    原星野在一份文件末尾簽好名字，轉了下筆，道：“畢竟收養他的人是蒙蒂菲奧里副院長，副院長身邊還有一個高級人工智能，怎么會留下漏洞?！?/br>
    “那還要繼續查嗎？”宮涯問。

    “你能查到嗎？”原星野反問。

    宮涯不語。

    原星野揮手示意宮涯離開，宮涯在原地猶豫著，沒動。

    他抬頭：“還有事？”

    宮涯表情很是愁苦：“秦郁洲來近衛局了，勸了幾次都不離開，一定要見你?！?/br>
    “見我？”原星野又轉了下筆。

    “我想，和三天后秦家要舉行的晚宴有關?！睂m涯點頭。

    原星野“哦”了聲：“那就見?！?/br>
    “好，我讓他……哈？”宮涯原以為原星野會說不見，愣了一下，放低聲音：“好，我這就去帶他上來?！?/br>
    “誰讓你帶他上來了?！痹且啊皣K”了聲，“連線一樓大廳的值班室，讓秦郁洲過去接電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