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潯坐在床邊眼神空洞，兩人的身份像是轉變了過來。

    只不過鎖住顧潯的，是他自己。

    “顧老板，”幻影扶著門框，突然停下腳步，“離開吧?！?/br>
    顧潯抬眸看向門邊，幻影沖他笑了笑：“雖然你覺得我是假的，但是我覺得我是真的。咱倆一起住了這么久，我知道你性格有點怪，但是我把你當朋友，不希望你就這么放棄自己?！?/br>
    “回去吧，”幻影說，“我想讓你回去?！?/br>
    顧潯看著幻影，一言不發。

    “不用覺得對不起我，雖然你可能也沒這么覺得，”幻影笑出一嘴白牙，“我是假的嘛，不怪你?！?/br>
    “宋彌?！鳖櫇￠]上眼睛，感受著冬日的陽光鋪在自己的臉上，“對不起?！?/br>
    “??？”宋彌用手指捏了捏顧潯的耳垂，“突然跟我道什么歉？”

    顧潯睜開眼睛，眼前的少年眉頭微皺，五官舒展。他的左邊側臉有道被劃傷的口子，現在有些結痂了。

    顧潯抬手，去碰那道傷口。

    宋彌垂下眼睫，去看顧潯抬起來的手。

    “摸我臉？”宋彌說，“確定我是真的了嗎就摸我臉？”

    顧潯的手指點在臉上，隨后指腹也跟著貼了上去，最后他的整個手掌扣在宋彌臉側，拇指輕輕擦著眼下皮膚。

    “宋彌?！鳖櫇〉氖终浦饾u后移，手指插進烏黑的發里。

    宋彌只覺得后腦一重，下一刻他整個人就跌進了顧潯的懷里。

    坐大腿…還行吧。

    宋彌側坐在顧潯腿上，擰著身子環住顧潯肩膀，把臉貼在他的發上。

    自己好像有點高？

    “宋彌?！?/br>
    “嗯？”

    “宋彌…”

    “嗯?！?/br>
    宋彌雙臂收緊，手掌揉揉顧潯的后腦勺，動了動腦袋找到了一個舒服的擁抱姿勢。

    顧潯的一條手臂扣在他的腰間，快把他勒斷了。

    “現在信我是真的了？”宋彌低頭，對著顧潯的耳朵吹氣。

    顧潯沒有說話，只是把臉埋進宋彌的胸口，一言不發。

    “唉…”宋彌嘆了口氣。

    顧潯這樣子，估計還沒反應過來。

    自己何德何能，能被顧潯這么喜歡。

    還好他彎得及時，能給對方想要的回應。

    宋彌手指捏了捏顧潯柔軟的耳廓，低頭親了一口：“你這算是同意了嗎？”

    “嗯?！鳖櫇〉穆曇魫炘谒螐浶乜?，帶著微微的顫音。

    “好了，那給我看看小臉?！彼螐洶杨櫇〉哪槒淖约旱男乜趽赋鰜?，意外發現對方紅了眼睛。

    不是吧！不會哭了吧？

    宋彌手指擦上顧潯泛紅的眼尾，碾到了一點濕潤。

    宋彌：“……”

    別這樣啊，他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你怎么…”宋彌磕巴了一下，“顧潯…”

    顧潯干脆又把腦袋埋進宋彌的懷里了。

    宋彌：“……”

    他是沒想到顧潯談起戀愛來這么嬌羞，當初把他按墻上親的是被鬼附身了嗎？

    “哎…”宋彌有一下沒一下地給顧潯拍著背，“好了，不哭了?！?/br>
    顧潯逮著宋彌腰上就是一掐。

    “我哭了我哭了，你沒哭，”宋彌立刻改口，“都是我哭的?！?/br>
    顧潯的反常舉動讓宋彌都開始懷疑這里是不是個幻境了。

    天空已經大亮，溫暖的陽光從云層里一泄而下。

    宋彌抱著顧潯，感覺自己能這樣抱一輩子。

    “顧潯，我突然想起來怎么證明自己是真正的宋彌了?！彼螐浾f。

    顧潯從嗓子眼里發出了一聲揚著尾音的“嗯？”

    “幻境里的那個我對你沒意思吧，”宋彌又一次把顧潯的臉掰正，“你知道為什么他對你沒意思嗎？”

    “不知道?！鳖櫇±蠈嵒卮?。

    這種問題顧潯一點都不想去分析。

    “因為幻境里的人都是復制出來的，”宋彌捏著顧潯的臉，“而你的幻境復制的時候，我還是直的?！?/br>
    那時候宋彌還想著顧潯是個女孩子就跟他在一起，心里還接受不了顧潯對他產生的愛情。

    “所以幻境里的那個我，永遠都是直的，”宋彌說，“他會一直保持著復制時的人設，永遠那樣下去?！?/br>
    “可是現實卻又無限種可能性，比如，我彎了，”宋彌把顧潯的臉往兩邊一扯，原本冷淡帥氣的五官變得意外有些可愛，“或許我早就是彎的，可能天生就是彎的，但是之前我沒這個意識?！?/br>
    “我在第一個幻境里看著你消散，cao，老子心都要碎了，我猜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我察覺到自己對你的…嗯…感情?！?/br>
    “這種轉變在幻境里那就是ooc，知道什么是ooc嗎？就是人物角色有一些非常明顯的特質被改動，比如性向?！?/br>
    “如果幻境里有這種變動，會立刻引起進入幻境的人的察覺，所以幻境里復制的幻影是不會存在這種改變的?！?/br>
    顧潯仰著頭，任宋彌蹂/躪自己的臉，靜靜地聽他說話。

    “聽懂了嗎？”宋彌雙手捧住顧潯的臉，低頭在他唇上蜻蜓點水搬親了一口，“我在告白?！?/br>
    “我之前接受不了，但是現在欣然接受。我喜歡你，這種情況只會發生在現實?！?/br>
    顧潯眨了眨眼睛，沒什么反應，像是還在消化宋彌說的這一大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