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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癱坐在椅子上,右手扶著額,寧珂承明白他接受不了,可眼下還有要緊事,他還是得說:“丁崇安與北狄王交往甚密,他突然將這幅畫卷給我,應該是北狄王的一事?!?/br> 寧清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只聽他道:“他應該已經知道陶吉不是他兒子?!?/br> “什么!那陶吉的處境必定危險,您怎么如今才跟我說?” “說了又如何,你打算自己殺去北狄?”寧珂承看著他,頗為嚴肅,“我看了陶吉給你傳的信,他說讓你不要輕舉妄動?!?/br> “什么信?” “你屋子里的木鳶傳的信,前幾日到的,我擔心陶吉的安危,怕他有急事便看了一眼?!?/br> “完了?!睂幥逋肆艘徊?,“昭倬…” 魏堯一定會去他的寢屋。 他下轉身跑出暗室,在長廊上飛奔,回到寢屋時正看見魏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他面前正是木鳶和拆了的信。 “昭倬…”寧清顧不上別的,進屋去,一步步走到魏堯面前。 魏堯的眼里已滿是慍色:“之前丁崇安在大殿上說虎紋戳上的是北狄古字時,我就疑惑,你怎么知道那字的意思?今日看完這信才算明白,原來你與陶吉交情不淺?!?/br> “昭倬,你聽說我,我,我也是才聽父親說了一些,眼下一頭霧水,亂的很?!彼胫绾谓忉?,突然想起父親所說,趕緊拿起信。 陶吉信上說布那原要蘇長源制火器,所料他在制作時動了手腳,火器研制失敗,布那大怒,將蘇長源關了起來。陶吉還提及,最近布那對他的態度有些異常,好像是知道了什么,為避嫌,要有一段日子都不能與他傳信了。最后陶吉叮囑,讓他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輕舉妄動。 陶吉一定是猜到布那發現真相了,寧清閉上眼,心里難受的很。 魏堯見他如此,有些疑惑,正要上前時,寧珂承從外面進來,說道:“你若想救陶吉不如把事情和魏堯說說,他在北疆多年,或許有些法子?!?/br> 魏堯狐疑地看向他。 聽明白事情原委后,魏堯也覺得荒謬,偏偏這又是事實。 如此說來,陶吉是一心為了寧清和大魏的,眼下他身處險境,若是不救,寧清定會內疚一輩子。 魏堯握住了寧清的手:“我在北狄王宮安插了一個細作,我先問問他眼下的情況,你先別急?!?/br> 信傳出去了,可三五日了都沒有回應,魏堯想,可能這個細作也被北狄王盯上了。如今最要命的便是他們不知道北狄現在是什么情景,新帝才登基,他們不好貿然行事。 這幾日,寧清在國公府內經常出神,就連費添和林榮去逗他也不過淡淡一笑,因而更多時候是他們三個一言不發地坐在一起,費添和林榮面面相覷,不知怎么解這個困局。 這日他們正坐在亭臺,便看見趙旻從大門外一路沖進來,看樣子有什么急事。寧清皺起眉,起身往廳里走去,費添和林榮糊里糊涂地跟上。 寧清到時,趙旻正與魏堯說話,兩人的面色都很沉重。 “出什么事了?” 魏堯示意趙旻直說無妨,他便道:“今晨北狄突然率大軍攻打北疆邊境,不知他們使了什么手段,總之是勢如破竹,已經打下三個城池了?!?/br> 北狄突然發難,必有原因。 魏堯到他面前道:“我得進宮一趟?!?/br> 寧清頷首。 魏堯一去便是從正午到天黑燈起,寧清坐在屋里,靜不下心來。林榮從外頭進來,說道:“公子,相爺傳了消息來,讓你回府一趟?!?/br> 這個時候父親找他,必定是急事,寧清一刻也不耽誤,立即去了寧府。 寧珂承先給了他一封信:“木鳶傳的信?!?/br> 寧清心想莫不是陶吉找到機會通風報信了?可看他父親的神情,不像是好事。 信上的筆跡不是陶吉的,上頭寫到:你來北狄,孤饒他不死。 是布那寫的,用的是陶吉的木鳶,也就意味著,陶吉如今的處境更加危險了。寧珂承道:“魏堯進宮去了吧?應該商討的便是征戰之事,北狄來勢洶洶,怕沒那么容易善了?!?/br> 如今宮里的消息寧珂承也不靈通,新帝登基后,他便遞了致仕書,朱御再三挽留也沒動搖他的去意。旁人都不解,他女婿當上皇帝,正是得勢的時候,怎么在這時不干了?可寧清明白他的用意,父親是內疚自己眼睜睜看著先帝被害,良心不安。 說到底都是為了他。 寧清道:“布那想見我,我便去見見?!?/br> “可…” 寧清微微一笑:“我明白,可我不能總躲在你們身后,你們已經護了我許久了?!?/br> 寧珂承無話可說,自上次后,他與寧清之間便有些隔閡,兩人都有些放不開。 寧清要離開時突然回頭,笑道:“父親不必擔心,養育之恩做不了假,我這一生只有您一個父親,您就在帝都安心等著我歸來?!?/br> 寧珂承心頭一熱,點頭道:“好?!?/br> 直至他走后,寧珂承才落下一行熱淚來。 寧清回國公府時魏堯已經回來了,滿臉的疲憊,見到他時扯出一絲笑容:“你從寧府回來了?!?/br> 寧清應聲坐在他身邊,頓了頓:“何時出兵?” “趙旻和田塍已經去校場連夜點兵三萬,明日卯初啟程,剩余兵馬會在路上集齊?!蔽簣蚩粗?,不自覺柔聲道,“我就是回來告訴你一聲,一會兒就得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