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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豫擦了擦白玉墜,將它小心掛回費添的脖子上,說道:“為讓殿下遠離風爭,安穩長大,主家特意命人送殿下去南疆避世,將這玉墜掛在殿下的脖子上,這玉墜是從前殿下百日時,先帝命皇宮匠人做的護身符,后來局勢大亂時,主家又命匠師在上淺刻一層,用朱砂水浸泡后便能顯出‘呂’字,以此作為日后的憑證?!?/br> 樸豫看著費添,已是滿臉的垂憐:“再后來,殿下在南疆走失,不管怎么追查都找不到下落,這么多年過去,主家已經不抱希望了,不曾想,奴才竟能在此遇到殿下?!?/br> 費添茫茫然聽他說完這些話,已從原先的十分不信變成了半信半疑。他說的這些與他的經歷確能搭得上,他確實記事起便孤身一人在南疆,孫姨收留他時還好奇過:“這樣可愛的孩子怎會孤苦伶仃呢,什么樣的父母這般造孽?” 可是費添沒法想象,自己一個平民百姓怎么會和前朝扯上關系?居然還是什么皇子。 “我知道殿下不太能接受此事,且慢慢來吧?!睒阍ハ氲绞裁?,笑道,“奴才立刻將此事告訴主家,殿下如今看上去很是康健,若是主家知曉,一定會很欣慰?!?/br> 對了,方才樸豫就總是提起主家,費添疑惑道:“你的主家是誰?” 樸豫還未高興過了頭,雖然如今已十有八九能確定費添的身份,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等主家給了信后他才能向費添透露更多。 “還是等奴才先稟告主家,當年發生這場劇變時奴才也不過十五,許多事都是后來聽說的,并未實際經歷,殿下想知道更多,日后一定有機會?!?/br> 費添聽明白了,這是還有顧忌,就連自己也是半信半疑,更何況這些懸著命的逆黨,只是…他被迫聽了這么多前朝秘辛,若后來發現他不是殿下豈不是要立即殺人滅口,到時候他可真就半點周旋的余地都沒有了,只能一死。 費添這人怕死,平時有些遲鈍,可要是遇上了危險,尤其是危及生命的事,他的腦袋還是轉的很快的。眼下這些人以為自己是前朝皇子,肯定不會殺他們,日后可就不好說了,他絕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找機會逃出去,將這些事告訴蘭譽兄和公爺,有他們的庇護,這些人再要動手就難了。 費添分析清利弊,又是清了清嗓子擺起樣子,說道:“那且不說那個,就說回小巍山的事,你們在山上做什么,為什么要對我們下手?” 樸豫有些遲疑。 “你說我是殿下,卻什么都瞞著我,前不久甚至還想殺了我,我逃過一死,回頭好奇這事不對嗎?” “不敢?!睒阍ゴ故椎?,“小巍山牽扯甚廣,恕奴才不能多說。至于下手一事,奴才只能說,魏堯將手伸的太長了,他再抽絲剝繭地追查下去,這樣的險境只會更多。先前不知殿下的身份,對殿下多有失禮之處,還望殿下諒解?!?/br> 費添大氣,大人不記小人過,只是要求樸豫放了他們。 樸豫為難道:“殿下這些日子還是與我們待在一處吧,主家得了消息應該會親自來昌州一趟,如今局勢不穩,魏堯是眾矢之的,殿下何必回去趟這趟渾水?!?/br> 費添心里大驚,等你的主家來了發現我不是什么殿下,還不得活剝了我的皮,這地方絕對不能再待下去了。為穩住樸豫,他盡量神色平靜道:“你說的也對,就聽你的吧,不過,你不能像看犯人一樣看著我,還有與我一起被抓來的人,替他松綁,不許害他?!?/br> 這點小事,樸豫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當即命人替林榮松綁,林榮一臉無措,也不敢走出柴房,他只怕一出門就得給費添收尸。當原本應該血淋淋的費添完好無損地推門而入時,林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圍著他打量了兩圈,確定沒少零缺件,又是慶幸又是驚訝道:“你是怎么逃過一劫的?” 費添往外探了探,確定沒人,便趕忙將門關上,拉著林榮到角落里小聲說話:“別提了,一言難盡,總之我們這兩條小命暫時保住了,接下來還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br> “那該怎么辦?”林榮極度渴望自由,待在這地方和那些蒙面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嚇都能嚇死。 “…”費添第一次感覺到身上的重擔,他想起從前自己這么問時,寧清偶爾會露出有些復雜的目光,他總算有些理解,那目光中到底蘊含著什么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費添:我感受到了生活的重擔 寧清:你總算明白了我的不易(笑) 第51章 歸來 原以為至少能尋些蛛絲馬跡,沒想到連著找了兩三日竟毫無所得。按理說,那些蒙面人若將費添和林榮當做普通跟隨魏堯的人,直接殺了才是最果斷的法子,雖然他們的腦子都算活絡,可那些人未必會給他們機會,時間拖得越久,費添與林榮便越危險。 既然敵在暗,我在明,我處被動,不如設法讓敵被迫現身。 眼下徐漾被拘,魏堯又派兵將小巍山重重包圍,趙旻與田塍直接坐鎮山上,硝石礦那照舊,只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里,即使有鬼也沒人敢動作。雖然沒找到他們隱藏的倉庫和運貨通道,可那群人不可能一輩子躲著,他們按捺不住時必會鋌而走險,到時候恰好來個甕中捉鱉??蛇@畢竟是下策,時間越拖,費添與林榮的生還機會便越少,因此另一方面,魏堯仍在暗中調查那伙人的身份,找尋費添和林榮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