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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么一定要嫁到美國來?”陸天豪問她。 紅姐的聲音透著無奈:“怕見著熟客嘍……你也知道你紅姐我在澳門一帶名聲有多響了。想當初我也是我們那一帶的頭牌呢?,F在人老珠黃,但還是有點知名度的。嫁遠點保險嘛?!?/br> 陸天豪低著頭吃吃笑了起來。紅姐推了他一下,指指張小雅道:“你女朋友?長得不錯啊?!?/br> 張小雅禮貌的點點頭:“紅姐好,白天的事不好意思啊?!?/br> 紅姐大大咧咧地一揮手:“沒事。你們小年輕想什么我還不知道嗎?沒關系啦,紅姐這里多的是故事,想聽什么刺激的跟我說,別那么偷偷摸摸的了。有空我教教你怎么對付男人?!?/br> 陸天豪嚇一跳,想你那一套都是講怎么勾引男人的,講究的是錢rou交易,從事的是以一對多。張小雅再清純一小姑娘也經不起你這紅塵浪滾過來的人的教育,自己敬謝不敏,還是趁早溜之大吉的為好。 他回頭看了看比爾,這個時候的比爾斯圖,表情呆滯麻木,依然沉浸在白天的事件之中。 對比爾斯圖來說,上海大餐館發生的事件是一個嚴重的教訓,注定會成為他難忘的回憶。 他終于感悟到了一個道理: 原來人生真得就是一場場正在上演的木偶戲。一幕幕戲落下了,一幕幕戲又接著上演。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每個人都是演員,每個人都在戲中,沒人有可以安心地看戲。 當戲外的人走進戲內時,人生的軌跡就會出現偏差。 這樣的偏差對有些人來說是致命的。 一個服務生死了,死得很無辜。幾名歹徒開完槍就跑了,而警察永遠都是最后才來到。 對拉斯維加斯來說,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很多,太多人都習以為常了。 但這讓比爾感覺很難過。 這個年輕的黑人小伙子覺得自己是害死別人的兇手。 還是陸天豪拍著他的肩膀說:“自做聰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以此為傲。以后別再冒充警察了,無論是中國還是美國警察,都沒有吃飯不給錢的傳統,你那種做法沒任何意義?!?/br> 比爾斯圖抹著眼淚說:“這聽起來一點都不象安慰?!?/br> “你已經是大人了,不需要我的安慰。我只希望這件事能讓你成長起來,這樣我們的合作才有前景可言?!?/br> “你依然對我抱有信心?”比爾有些興奮。 陸天豪嘆了口氣:“不,事實上,我從來就沒對你有信心過?!?/br> 比爾覺得這是世界上最不好聽的實話了。 “把心情放開些,槍不是你開的,人也不是你殺的。雖然你間接引起了一場事故,但那并不代表你就要為所有的事情負責。你沒那么偉大?!?/br> 比爾道:“可那個人畢竟是因為我而死的,如果我當時……” 陸天豪抬手止住了他:“如果你當時不站出來說什么自己是警察,匪徒們就不會開槍。這個我知道,可是讓我們繼續推論下去的話……如果小雅當時不提出去跟蹤紅姐,我們甚至不會在新上海餐館出現。如果我當時沒看到紅姐,就更不會有后面的事情發生。這世界上可以用如果來解釋的變化實在太多了,但是結果永遠只有一個。如果我們要繼續如果下去,那么我甚至根本不該來美國。但是我來美國和今天的死人有關系嗎?” 比爾搖了搖頭。 “是啊,沒關系,沒任何關系。就算是蝴蝶效應造成了一場亞洲風暴,也不代表那只蝴蝶就有內疚的必要。你沒有殺人的動機,更沒有殺人的行為,沒必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拉。你不是救世主,既不需要負擔什么,也不需要索取什么。假如這世上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付出行動上的后果,那么除非是新生嬰兒,所有會說話的人都應該被關進牢里去?!?/br> 比爾哦了一聲:“可我依然覺得很難過?!?/br> “這是很正常的,好了來吧,相信我,要不了幾天,你就會回到以前那種狀態了?!?/br> “希望如此吧?!北葼柭柫寺柤?。 陸天豪摟著比爾的肩往回走,張小雅和茱迪跟在后面。紅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在向他們說了道別之后也離開了這里。她知道,自己終究不屬于他們那個圈子里的人,萍水相逢之后,依然只能是各走各路。 …… 三天后,陸天豪和張小雅一起坐上了回九州的飛機。 麥卡倫國際機場。 張小雅和陸天豪坐在飛機里眺望窗外。在那里,比爾和茱迪這對狗男女正在那里對著自己揮手。想想在拉斯維加斯生活了也有一年,就交了這么一個好朋友,張小雅的心中也有些唏噓。 “怎么?有點舍不得他們?”陸天豪問。 “還行吧?!睆埿⊙呕卮?。她把頭靠在了陸天豪的肩上?!澳鉳ama沒來送行?” “她來了,只是你沒看見而已?!标懱旌离S口道,眼光穿越障礙,落在了遠方的一處窗戶上。 那里,一個女人的身影依然矗立。 他腦子里想起秦嵐對自己說過的最后的話語:“史提芬·永利并不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和他合作,小心被他連皮帶骨吃下去?!?/br> 自己當時怎么回答來著?好象是:生意場上,原本就是你吃我,我吃你的格局。如果母親可以拋棄兒子,那么生意伙伴相互拋棄利用就更不希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