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深夜
別墅內。 傭人給大家泡了茶,識相地告退離開。 房間格外空曠,很多名貴珍惜的擺設都被撤走了。安白猜葉承明應該是要搬回中心區了。上一次總統私底下請他來彈琴,應該是已經不再計較的信號。 “說說你的事?!比~承明說:“這兩個月都聯系不到你,新星計劃擱置了很久。那天總統召見我,說是協助治療病患,你得了什么???” 安白趕緊將這兩個月的事全說了。 她被回溯到末日前的狀態,一身純白色險些化作虛無的灰飛死掉。到了圣教堂接受治療,卻又被恐怖分子用異能拐走,在界外那座陌生的城市轉了一圈,和哥哥一起走了回來。 不長的一段話,聽得葉承明心驚膽戰。葉南辭早就忍不住擔心,快要哭似的抱住安白。 “沒事沒事,你已經回來了?!比~南辭抱住安白,摟住她的腦袋用力地蹭:“再有怪物和壞人追殺你,我就把他們全殺掉?!?/br> 葉承明難得沒有計較弟弟的失禮。他看向一直沉默品茗的安北天,問:“你是安白的兄長?” 老實說,在界外的幸存者很多,但活著的很少?;钪?、還能走出毒霧,還有意識能尋找親人的人更少。 世界上除了安白應該不會有第二個。但此時此刻,多了個她的哥哥,雖然很荒誕,但也合理。 “沒錯?!卑脖碧熘皇锹劻寺劸头畔卤?。他在桌下握住安白的手,輕輕撓了撓說:“我是她的哥哥,我們說好了一直在一起?!?/br> “嗯……”安白總覺得自己快要被葉南辭勒死了。她點頭應是,不敢看葉承明審視的目光。 葉老師這樣聰明,肯定也能看出來他們兄妹倆不一般吧。 已經被葉南辭看出來了,告訴葉承明也只是遲早的事。 安白手心癢癢,耳朵微微泛紅。 一副嬌羞可欺的模樣,葉承明莫名有些怒氣,飲盡了茶才回歸清明。 “過兩天回中心區,讓那位毒理學專家好好看看?!比~承明說:“現在邊緣郊區很危險?!?/br> 葉承明同安白說了這一個月里的變故。 根本不用安白去通知總統恐怖分子的事,恐怖分子已經滲入郊區,直攻中心區,幾次威脅到白圣石的安全。但總統和圣教堂卻極其反常地保持沉默,并沒有出動大規模的武力鎮壓。 兩個星期前,本該身為保守派的墨家與許多大臣終于聯名上書,要求總統批準一筆天文數字般的經費,地毯式搜索叛軍和敵人。 但總統拒絕了。 財政大臣立刻指出這幾年的財政虧空,有將軍指出沒有收到應有的軍費。 “總統貪污軍費,已經被大臣彈劾?!比~承明說:“按照規定,這任總統被彈劾下位后,被從小培養的下一任總統應當立刻即位。但墨家去了培養總統的地方,根本沒有孩子在。大臣們合理懷疑培養費也被這任總統貪污了?!?/br> 也就是說,這任總統從一開始就沒有按照規定辦事。 “他要那么多錢做什么?”安白不太明白,“而且總統是個對規則嚴格執行到墨守成規的人,之前不也力排萬難,把一些貪污的公職人員入刑了么?怎么會這樣?” 葉承明也不知道。只能用知人知面不知心來解釋。 “現在整個邊緣郊區的凈化層已經崩潰,中心區的防護線也快癱瘓了?!比~承明說。 許多事一旦開了口子,就會像決堤一樣徹底崩潰。 聽說中心區還起了幾場交火,本就不多的軍力又被內耗,現在異能者們時刻繃緊神經,生怕怪物突襲。 “總統被關在哪里?”安白說:“我有很重要的情報要交給他?!?/br> 葉承明:“他被關在圣教堂,應當在進行懺悔?!?/br> “……”安白這下更迷糊了。 她清晰的記得,自己被尼尼擄走之前,圣子要求她在房間里玩了多過火的東西??偨y不知是什么時候來的,卻立刻加入了圣子的計劃,兩人的關系似乎格外好。 總統是在打點關系,提前安排后路嗎? 安白想不通,她腦袋痛,只希望能快點回到中心區。 “我還能去上學嗎?”安白痛苦地捂住頭:“我都沒上過幾天課?!?/br> “你暫時回不了蒼星院?!比~承明說:“有兩只高等怪物在深夜襲擊了蒼星院,是鬼魅系的暗影,將高天塔攔腰砍斷,蒼星院很多設施都受損了。而且現在前線缺人,大部分學生和老師都加入軍隊了?!?/br> 安白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去界外兩個月,回來學校沒了。 她欲哭無淚,有一種世界末日的無助感。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混亂擴散蔓延,被迫接受。 安白剛從界外回來,吃了點葉南辭常備的解毒劑,洗完澡后睡得很沉。 她醒來時頭發還有些濕,深夜叁點半格外的冷。她肚子有些餓,躡手躡腳地去廚房找吃的。 她蹲在冰箱前將布丁吃完,剛轉過身,就看見一身白衣的葉承明站在身后。 “葉老師……”安白嚇得一哆嗦。 剛剛那個布丁太好吃了,她做賊似的舔了盒,丑樣子肯定全被葉承明看見了。 每次在葉承明面前,安白就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怕自己折辱了他,臟了他的眼睛。 “晚餐沒吃飽?” 葉承明聲音壓得很低,指了指一旁的茶室。 茶室在靠近園子的最南頭,葉承明開了一盞淡黃色的燈。 窗外月色晦暗,迷離的竹影落在窗上,安白覺得很冷,接過熱茶后一飲而盡。 “這些天吃了很多苦?”葉承明盯著安白仰頭時露出的纖細鎖骨道:“瘦了?!?/br> 安白不想讓葉承明擔心,覺得她沒用。 “葉老師怎么會和林醫生有聯系?”安白低著頭,緊盯著不剩多少的茶說:“我以為你們關系不好?!?/br> 葉承明給安白添了一盞茶:“上次在醫院,我留了他電話?!?/br> 安白想了想,才記起是她被邊緣郊區的怪物傷到那一次。雖然她當時沒有多少理智,但還是記得是誰在幫她。 她原本蒼白的臉上滿是羞紅,深深低著頭,一語不發。 葉承明知道這是她害羞的樣子。 聽她晚上說,她在界外也被怪物打傷,應該也發生了過敏反應。 “不用害羞?!比~承明輕敲了下茶盞,發出清脆的聲音,“你和你哥哥的事情也是?!?/br> “嗚……” 果然,安白就知道自己根本藏不住事。 “抬起頭?!比~承明低聲呵斥,但安白縮得更緊了。 這一切的事情都太過混亂,已經到她承受的極限,她很無助,不知道該怎么辦。 混亂中,葉承明伸出了手。 略顯冰涼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頜,仿佛在對待一把珍貴的古琴,他輕點著她的肌膚,手指極盡克制。 安白眼中含了淚,視線不太清晰。透過那身白絲的居家服,她能看見葉承明裸露在外的一小塊肌膚。他的喉頭動了動,同他的手腕一樣繃緊。 指尖擦過她的下唇,僅僅只是一瞬。 但安白捉住了。 她張嘴咬住他的指尖,圓潤的尖牙緊緊咬著不松開。 “跟南辭學的?”葉承明沒有動怒,聲音很冷,像是繃緊的弦,一動也不動。 “葉老師?!卑舶滓е氖种?,只能發出很模糊的聲音。 少女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指尖,葉承明皺了皺眉,開口似是無奈:“你想做什么?” “這個應該問葉老師……”安白能感覺到葉承明在忍耐什么,同葉南辭病癥發作時一樣痛苦,“你想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