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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書卷堆砌的資料室壓抑而沉默。 安白內心憤慨,也極度害怕。 她竟然在全身心侍奉神明的圣子面前,說神明的壞話。 這不是找死,這是侮辱,是罪過。 “對不起……”安白雙手顫抖,古朽脆弱的紙張被撕下一角,她匆忙放下說:“真的很對不起?!?/br> 白星低著頭,不言語。 他伸出手,過長的樸素白袍撩起,露出一截蒼白纖細的手臂。他很白,在略顯昏暗的房間里,是一種許久未見天日的孱弱色彩。 白星用手指將被撕碎的書頁一片片拼湊,再度還原神明曾經不公的暴行,問:“安白,你覺得神明是怎樣的?” 安白一時無言,回答不上。 “或許是純白色的?”安白被難倒了,撓了撓頭,抓下來一撮純白色的發。她或許該說神明就是很神,無所不能,慈悲憐憫。 但這些都是人們想象中的‘神’。 真正存在過的神明是怎樣的,安白實在想不出。如果能讓人看見摸見,那還能稱作神嗎? 白星的眼眸漸漸深沉,期待也變得晦澀沉重,安白不敢不答。 安白望向那尊靜靜佇立的神明雕像,出神說:“神明應該很安靜吧?”?ǒǔщēйщǔ.d?(rouwenwu.de) 就像這尊已經被供奉許久的雕像,精致的面容被歲月風化,只剩下靜默溫和的神性模樣。 白星聽著,倏然笑了聲,似乎是被這個怪異的回答逗樂了。 他將書推到一邊,拿過安白手中落下的白發說:“你有考慮過改名叫安靜嗎?” “才沒有!”安白不知道白星什么意思,但莫名其妙想起來許多許多年前的一個老梗,沖白星笑著眨眼睛:“那我就要改名叫靜靜了,你一個人想靜靜?” 白星接不上安白的話題,只是笑。 他面上的笑容漸漸擴大,肩頭顫抖,素白的衣衫一抖一抖的,哈哈的笑聲回蕩在這座靜默嚴肅的資料室塔樓。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一條縫,守門人手中握著那串數不清的鑰匙,渾濁的眼睛緊盯著白星,開口勸告:“圣子,您生病了么?” “我看見了一些神明的事跡?!?/br> 白星一秒變回平時那個少言寡語的高潔圣子,不見任何笑意。 守門人看了很久,才將門緩緩關閉說:“您該去對神明行禮侍奉了?!?/br> 雖然才一個小時,但已經太久太久了。 今早磨破的膝蓋與手掌已經愈合結痂,再不去朝拜,可就沒法流血,顯得人們的心意不真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白星揉捻著那屬于安白的白色落發,無論如何都是纖細透明的純白色,他說:“如果哪天神明要我的命,你會怎么做?” 白星說的小心謹慎。 他的左手壓著一本過去祭祀朝拜的禮記,安白剛剛翻過,里面滿是暴行。數千年前人們乞求神明的方式是活祭,殺死了許多鮮活健康的少年少女。 安白看得時候根本沒放在心上。 因為這些只和人有關,與神明無關。 但現在……白星只是圣子,他還是人。 安白溫聲說:“如果它這樣做,它就算不得神明。不是神,它就有弱點,我一定能找出來保護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