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了很久，安白也哭了很久。

    林秋擰開水喂給她，安白打著哭嗝咽下半口，臉色蒼白得可怕。

    “得快點去醫院才行?！绷智锟傆X得安白下一秒就要碎在懷里，不停給童靖發消息。

    童靖給他提供了幾個安撫病人的竅門，也告訴林秋應該帶安白去圣教堂尋找幫助。

    “沒事的?！绷智镂站o安白的手，總覺得那只手冰涼無骨，仿佛握著雪山頂端千年未散的寒風，他喃喃自語：“我的同事導師都是最專業頂尖的醫生，我這就預約去圣教堂做禮拜禱告?！?/br>
    “不要去醫院?！?/br>
    安白抬起頭，純白色的眼睛里有著林秋看不懂的神采，仿佛她并不在他眼前。

    “我也不想去圣教堂……”安白打開自己的手機，新星計劃里發給圣子的消息一直沒有回復。

    她握緊林秋的手，聲音越來越平淡：“我哪都不想去，我想回家，我是不是不應該在這里？”

    少女的聲音嬌弱清冷，滿是無助和迷茫。

    林秋見過很多幸存者發瘋的醫療記錄，大部分都是安白這樣的精神狀態。醒后世界翻天覆地，他們格格不入，不知道去哪里，只想回家。

    “別害怕，我們這就回家?！?/br>
    林秋不敢刺激安白，一切都順她的意，生怕出現他曾經在邊緣郊區的解剖臺上看見的異變場景，“我抱你回家，好不好？”

    被抱起的一瞬間，安白忍不住抱緊了林秋的脖子。

    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聞他頸間淡淡的消毒水味，還有那股專屬于他的溫和氣息。

    “不哭了好不好？”

    林秋把安白放回公寓的沙發上，就像哄小寶寶似的，柔聲細語地安撫：“已經到家了，不哭了?！?/br>
    “嗚……對不起……”

    安白想說這里不是家。

    但她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內心有一道深深的裂縫，孤獨感讓她難以自己。

    她握緊林秋的手不松開，粘人得像是被丟棄的小孩，哽咽說：“我不想哭，可我忍不住，對不起，我好沒用……我害怕，林醫生，我覺得好冷……”

    林秋左手給醫院的同事發消息，請求他們帶特效藥和器械來家中救治病患，右手摟緊安白不松開。

    “是要抱抱嗎？”

    林秋得想個辦法奪走她的注意力，不能讓她陷入孤獨恐慌的死境。

    他放下手機，雙手捧起安白的臉，嬌俏無辜的臉上淚痕交錯。

    他低頭舔了舔她的眼淚。

    濡濕柔軟的舌在臉上舔舐游走，溫熱感伴隨著粘膩的親昵，她能感到他溫熱的吐息。

    “癢癢……”安白半瞇著眼睛，往后仰去，“林醫生別這樣……”

    她還有力氣推搡他的胸口，腦袋還很清醒，能說出語序正常的話語。

    林秋勉強放心，將她那頂滑稽的黑色假發拿下來。

    一絲一縷的白發徐徐下落，那雙純白色的眼睛了無生氣，卻又動人奪目。

    林秋總覺得她下一秒就要融化在午后的陽光中，再也見不著了。

    “有什么想做的嗎？”林秋問。

    “啊……”

    安白眨了眨眼，似乎遇到了難題，終于有了絲生氣，她對林秋伸出手說：“要親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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