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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請起?!痹茟Q端坐于上,受了這一禮。這一禮是身為云家人行給云氏一族家主的禮,不可避,得受。 “謝主上!” 因為是行給家主的禮,稱呼自然也要從王府世子的‘主子’換成家主的‘主上’,這是規矩。 地上跪著的三人尚未起身,房梁上便飄下一人來,云慟聽風聞響,一抬眼,人便已經單膝跪地俯身,“屬下青鸞拜見主上!” 云慟輕嘆了一聲,是了,他怎么把這人給忘了,虛虛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禮,“青鸞免禮“屬下不敢!屬下失職,請主上降罪!” 身為護衛主上安危的暗衛,他卻讓主上身陷九重深宮動彈不得,甚至還被禁錮一年,不僅失職,簡直罪無可??! 云慟搖頭,“此事與你無關,起來吧?!?/br> 青鸞聽到他如此說,更加無地自容,“屬下失職,請主上降罪!” 看著固執跪在地上請罪的青鸞,云慟望望云德,又望望云九云旬,耳根莫名有些泛紅,初回京入宮是受那人所迫,確實是受困深宮,可如今他與那人心意相通,心甘情愿與他相守,便談不上所謂的‘受困’了。 可他要如何與自己的屬下明言? 云德見小主子無措的朝自己望來,然后又望向身邊的云九云旬,披風已經除下,他穿了一件青藍色對襟長袍,腰間一塊巴掌寬的鑲嵌玉石的腰封,長身如玉,因是冬日,衣領略高,只微微顯露一小節頸項,整齊挽結的烏發將耳際完全露了出來,此刻正微微泛著一層淺淺的紅,打小將人照料到大,云德自然知道,自家小主子這是手足無措了。 即便已然承繼家主之位,可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青鸞啊,竟然主上都說此事與你無關,你也別再請罪了,大過年的,快起來吧,好好的,別掃了主上的興?!?/br> 知曉這其中緣由的云德,自然也知曉此事讓性子內斂的主子當眾說出口,除了難為,還有難為情。 “可什么可???時辰差不多了,一會兒就要準備圍爐,你準備跪到什么時候???起來起來,這么久沒見主上了,咱們好好和主上說說話?!痹频聽钏拼蟠筮诌值娜氯碌?。 “是啊,起來吧,青鸞,主上都說了此事與你的職責無關,快別跪著了,咱們坐下和主上好好說說話?!痹凭乓姞?,也附和道。 在云旬也加入勸解之列,青鸞總算未在繼續自請降罪,離晚膳時辰尚早,主仆幾人圍坐下來說話,因著青鸞在場,云德幾次想要問問主上的身子,但卻只能強忍著。 因乃家主私事,牽扯帝王不說,又是如此私密之事,事關重大,云九一早就下了死令,嚴禁暗衛探查,禁止任何消息泄露。 否則,云王世子被帝王羈押甚至當作男寵褻玩的消息一旦傳出,只怕屆時頃刻便會天下大亂!就連云旬也僅是知曉自家主子與帝王之間的情事。 此事尚只有他們幾人知曉,且盡力隱瞞,孕子一事,哪還敢張揚? 如今主上尚未承襲王位,身為云王府世子,離京十幾載,天下人都知云王府這僅存的小世子,卻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可如今,神隱十幾年的小世子竟與帝王糾纏不清,一旦傳出去,那人身為天下最尊貴的帝王,這些年勤政愛民清心寡欲的名聲又擺在那里,誰又能公然指責帝王? 可主上不一樣,世子年幼,又遠避邊關十幾年,云家如今僅剩他孤身一人,偌大家業把持不穩,軍中權柄不掌,為了保住這讓世人艷羨的滔天富貴,一個孤身小世子委身帝王,簡直是順理成章。 到時只需一兩句不起眼的傳言,世子佞幸媚上君王這一條罪名便是坐實了,到時無論云王先輩對大胤天下有多大的功勞,只怕也保不住主上,先不論那些堪比刀俎的口誅筆伐,即便是天下人的唾沫都能將主上給淹了。 “主上,竹央閣老奴已經吩咐打掃干凈了,您臉色有些不好,要不要去歇歇?”見他坐了這么些時候,屋里還烤著火,可是他瑩白無色的臉上還是沒有多少紅潤的顏色,云九頗為擔憂的道。 他一說,云旬和青鸞下意識的看過去,仔細一看,果然,進屋這么些時候了,小主子手上握著的手爐都放下了,手上都有了血色,偏偏一張臉沒有半點紅艷的顏色,反觀他們,被這屋里的爐火一烘,個個臉上都起了兩團偌大的紅暈。 “主上……” “主上,您可是身子不適?”云德噌的站起身,兩步踏上前去,擔憂的目光上下穿行,卻又不敢明言想問是不是小產傷了身子尚未養好。 云慟端坐的身子驀然一僵,眼底的懊惱一閃而過,耳根抑制不住的泛上了紅。 他身子剛剛養好,孫敬說為保穩妥,待兩月之后再行房事,這兩日正好期滿,又正逢那人封筆,不去前朝不批奏折,那人整日與他形影不離,昨夜纏著他鬧了兩回,那人竟還不足饜足,今日午后小憩又要了他一回,如若不是他今日要出宮,只怕今日是下不了那奢華的龍床,即便如此他此刻也依然是腰酸身乏…… 但是當著這些自小照料他長大的長輩,他哪里能說?又如何說得出口? “謝謝九叔,我身子無礙?!彼辶饲迳?,狀若無事的搖了搖頭。 “就是無礙也去歇歇,竹央閣已經收拾妥當了,反正都是府里的人,晚膳晚些時候也無事,老奴還想和主上切磋切磋呢?!痹频轮浪谕铺聫娧b,直接起了身,扯了一旁的披風,直接說動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