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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長隨不解。 張青榆捻了捻胡子,“待那女子誕下皇子,老夫就能請旨讓陛下放臻兒出宮,到時咱們張家說不定還能保全,老夫也能安安穩穩的告老還鄉?!?/br> “???!” 張青榆嘆了口氣,沒在說話,只是期許著那女子能一舉誕下龍子,解了張家的圍才好啊。 對于這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情形,皇帝陛下卻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可惜此時此刻,他半點多余的心思也分不出來去料理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他現在滿心滿腦都是那懷上孩兒的小人兒。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下刺激得太過,一連幾個時辰,云慟連喝口水下去都吐得一塌糊涂,更遑論膳食了。 急得幾乎無所不能的皇帝陛下團團轉,幾乎沒把孫敬拖出去打了。 “額唔——唔……”云慟伏在床榻邊,能忍便忍,實在忍不住就是一番驚天動地的吐,反反復復已經折騰了幾個時辰,全安好不容易尋來的酸梅也不管用,吃下去就吐。 “慟兒!慟兒——”玄湛急得額頭上的青筋都繃起來了,扶著人看他幾乎將心肺都一道吐出來,轉頭就沖孫敬怒喝,“孫敬!你是干什么吃的?殿下吐得這么厲害,你連半點法子都沒有嗎?” 孫敬跪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聽到皇帝的話,幾乎沒嚇調半條命,“微臣無能……”他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可是完全沒用啊,現在情形不明,可照這樣子,這小貴人八九不離十是懷上龍子了,那便不能用藥,不能施針,他能怎么辦??? “朕砍了你!”已然又急又怒的玄湛,聽到這句無能,頓時暴跳如雷。 “微臣萬死!”知曉皇帝陛下此刻正在怒頭上,孫敬只求皇帝陛下下一句不會是‘給朕拉下去!’倒是云慟聽到皇帝陛下這暴跳如雷的話,忙伸手拉了拉他的手,這一動彈,腹中又是一陣翻山倒海,“唔……唔唔……啊唔……”腹中連水都吐干凈了,完全是干嘔,可是牽動整個身子的干嘔,讓云慟幾乎想要立即暈過去。 “慟兒!”皇帝陛下看著,差點沒瘋了。 等這陣兇猛的干嘔緩過去,云慟氣喘吁吁的靠回引枕上,拽著玄湛的手沒送,“陛下……孫大人已經盡力了,您殺了他也無濟于事……”云慟接過水涑了涑口,“此事要論起來,該怪的人是您……” 要不是他將這個小頑皮塞到他肚腹中來,他哪里會受這些苦? 玄湛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第148章 注定 長子太過乖巧,來得悄無聲息,這個小頑皮像是知曉像兄長那般會被失察,一來就鬧得驚天動地,生怕他的父皇母后不知他的存在。 卻不知,他這樣一鬧,卻讓他的‘母后’受盡折磨和苦楚。 整整兩日,云慟幾乎都是水米不進,夜里安寢后半夜都要鬧上兩回。 趟過驚濤越過駭浪,從來無所畏懼的皇帝陛下這一次是真的嚇壞了,看著接連兩日水米未進已經瘦了一大圈的人兒,已然暴跳如雷,就連全安,這兩日都小心翼翼出入帝帷,進出寢閣時更甚,跟在福全身邊的一個內侍已經讓暴怒中的皇帝陛下給發落了,就算是他們,估計也沒有讓此時此刻的皇帝陛下豁免的臉面。 自從知曉這個小貴人能逆天孕子之后,孫敬這些日子,所有的心思都撲在婦人孕產安胎之法上,相比之于他,他的夫人猶擅婦人安產之法,之前他向陛下進言,想讓他的夫人前來替小貴人看診安產,當時皇帝陛下沒有點頭。 此次,逼得無奈,他只得在皇帝陛下龍顏大怒要摘了他腦袋之前,硬著頭皮再度薦他的夫人前來替小貴人安胎。 或許是真的見他無法可施,病急亂投醫之下,皇帝陛下終于松口,讓他尋他夫人前來替已經要被折磨得崩潰的小貴人緩解緩解這折磨得人欲瘋的孕吐。 為了保下這個來之不易的龍子,他一再思慮,最后還是冒著全家獲罪的可能,將自家夫人舉薦前來。 來之前,他怕妻子露怯,直到人都到了南苑了,他才坦然將孕育龍種的貴人是個男兒告知妻子,但是怕牽連到無辜的岳家,他隱瞞下了小貴人那身為云王府世子的驚天身份。 孫夫人自小跟隨父親行醫濟世,所見所聞非尋常閨閣女子,巾幗不讓須眉,即便是男兒,也是比得,可甫一聽聞,那孕子的竟是個男兒,差點沒跌個跟頭。 她不明白,皇帝放著那六宮粉黛不愛,竟偏偏對一個男兒上了心,竟還讓那男子以男兒之身逆天孕子,直到進了帝帷,見到那倚在榻上通身樵悴卻身骨清奇的小貴人,她才明白為何帝王竟能舍棄那三千女子,獨獨對這一介男兒上了心。 孫敬敢冒著殺頭大罪舉薦妻子,自是有些底氣的。 孫夫人自小隨父親走南闖北行醫濟世,身為家門獨女,父親又不是個重男輕女的庸俗之人,孫夫人自小便是傷寒雜論內外兼修,她既能開方抓藥,也能接骨縫傷,最后卻因一介難產的寒門女子,專注了婦人安保之法。 父親問她為何,她言,這世間大夫千千萬,卻甚少探究那婦人懷胎安保之法,能否安產,竟就指著臨盆之時穩婆手中斤兩,穩婆只能接生,不能救命,一旦婦人難產,皆數而亡。她身為女子,將來也要過這一關,而她也是大夫,她不愿將將來的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交由一介只能接生不能救命的穩婆手中。至此,父親再未言語她所學‘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