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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后頭,像是自言自語,喃喃自責。 殷淮夢說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像是有人一刀又一刀割著,不至于死,但叫他連綿不絕地疼。 “醉刀——”有人嘶吼了一聲,聲音傳蕩出老遠,殷淮夢和江隨瀾都抬了頭,各自見到令各自差點兒要魂飛魄散的一幕。 醉刀一刀砍在狂揚面具上,面具崩裂,狂揚的手卻伸出去,冒著黑色魔氣,往前一步五指便嵌進了醉刀的胸口; 長御的長.槍高高揚起,他飛身跳上玄鐵方籠,正在龍頭的上方,長.槍尖端閃爍著寒芒,狠狠刺向阿玄的腦袋—— “隨瀾,隨瀾?!币蠡磯艮D身攔住江隨瀾的步伐,低頭吻了下他的額頭,喘息急促,但言辭冷靜,“我去救,我去救,你在這里不要動,在這里等我。不是為了我,也不要說你不在乎自己,就算是為了孩子,你一定要平安,一定?!?/br> 他有些發抖地從自己帶的乾坤袋里摸出一堆東西,交到江隨瀾手上,還不忘把貓也留下。最后翻出來是一只鐲子,殷淮夢把鐲子扣在江隨瀾的手腕上,催動其上符咒,淡金色的光華便很快流遍了江隨瀾的全身,是一樣極好的護身法寶。 殷淮夢最后俯下身親了一下江隨瀾的肚子,笑著說:“寶寶在這里乖乖的,等爹爹回來?!?/br> 說完,他轉身沖出這片藏身的山林,暴露在兩方人馬的視野里。 有一瞬間,仙修和魔修都靜了。 所有人,眼見孤琴尊者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魔修身邊。 醉刀捂著鮮血淋漓的胸口踉蹌退后,長御因被分了神,那一槍沒有刺準,在阿玄的掙扎下,只擦著龍鱗,發出刺耳的嘩擦聲,最終釘在了玄鐵籠板上。 狂揚大笑起來,說:“修魔才是正道!過往你們夸雁歧山的孤琴多么出塵,多么謫仙,多么天下大義,多么無情似多情、無愛是大愛,是仙修表率,如今,孤琴是魔琴,站在我們這邊?!?/br> “師弟?!弊淼短а?,不敢相信。 長御發出低吼,他紅了眼,滿腔恨意,盡在這一槍。 然而琴音如暴風驟雨,孤琴像是踏在云上過來的,他還是過往那樣的白衣飄飄,神情卻冷而沉,說:“我不與魔修沆瀣一氣,只要你們別動這條龍?!?/br> 他也步上玄鐵籠。 琴音引出如有實質的線將長御的長.槍死死絞住,長御動不了分毫。他還沒來得及質問,便聽狂揚道:“矯飾!孤琴,如今已然與仙修作對,何不大大方方認了。既墮魔,便是魔。而且,我猜想你今日要來,還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br> 第44章 身后泱泱魔修分開一條道,一個人站在那里,乍見之下,最先罵出來的是醉刀。 站在那兒的是樓冰。 不過仔細多看兩眼,醉刀能看出,樓冰是被御尸而起,并非活了過來。 想來也是,聽霸劍師兄說,樓冰神魂是當場就消散的,除非狂揚能下九冥,把樓冰的魂魄抓回來,摁進他的身體里,不然不可能真的死而復活。 狂揚觀察殷淮夢的神色,出乎意料的是,殷淮夢神色一丁點兒波動都沒有,不知道是裝得好,還是真的不會再為他所動??駬P有些可惜,本來還想看殷淮夢露出和潛陽看見樓冰坐起來時一樣的瘋癲情狀。 樓冰往殷淮夢面前走,走得不是很好,有些踉踉蹌蹌的。他睜著眼睛,瞳孔的顏色很淡,沒有神采,但直勾勾盯著殷淮夢。 殷淮夢沒有看他,低頭在玄鐵籠上走動,踩得籠子嘎吱嘎吱響,成了空曠寂靜中唯一的聲音。玄鐵籠封得很好,每一根籠柱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符咒,這就是阿玄無法掙脫它的原因。 在玄鐵上刻這符恐怕費了不少力氣,要擦掉也不容易。 殷淮夢心里琢磨著怎么擦掉這符咒,偶爾又走神到江隨瀾身上,逼著自己忍住了,不往那邊看,免得暴露江隨瀾的位置。 忽然就聽到身后幽幽的、吊詭的嗓音:“師兄?!?/br> 殷淮夢沒有理。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有條不紊地做著他對江隨瀾承諾的事,從乾坤袋里拿出了靈液,倒在玄鐵上,靈液與魔氣凝成的符咒相碰,滋滋冒煙。 長御終于回過神,丟下槍,過來一把拽住殷淮夢的手腕,雷霆暴喝:“孤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再清楚不過?!?/br> 一根籠柱被溶斷了,阿玄的爪子伸過來,掙扎著往外探。 長御把他的槍從琴網中收起來,狠狠往斷柱處一卡。 錚然一聲,打響了新一輪的戰斗。 “此龍是魔修進出魔地之關鍵,不殺它,這場戰爭就沒有盡頭!” 殷淮夢抬眼看他,說:“他是……我的朋友。我必須救他?!?/br> 長御看著殷淮夢,眼中逐漸凝聚出狠厲神色,這一刻,他發現,孤琴已不是過去的孤琴,他口口聲聲說不與魔修沆瀣一氣,卻又說,這條魔龍是他朋友。長御抬槍,槍尖指向殷淮夢:“崎平交界一戰,魔龍出世,以龍吟作攻,多少仙門弟子在它手下重創不起……便是為此,你都不該和一條魔龍交朋友。我以為孤琴哪怕墮了魔也當是那個孤琴,未曾想,你終究是變了?!?/br> 殷淮夢笑了一下,他是不常笑的,看在長御眼中,頗有諷刺意味:“我與你本就不相熟,你知曉的我,也只是傳聞中的我。長御,與其與我糾纏,不如去多殺幾個魔修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