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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是鐘夫人么?” 秦弦聽言神色淡淡的,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只是隨意地點了下頭。 陸劍離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不遠處坐在湖邊的那人確實是鐘千雁。 東陵山莊內部景色極為秀美,含著江南水鄉的特點,因為面積很大,所以莊園內部也布置了小巧的湖泊,周圍種滿了茂密的樹木,如今在這夜色微沉之際,靜謐的湖邊只有鐘千雁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呆呆地出著神。 那單薄窈窕的側影映照在湖面之上,與月影為友,竟也沒有絲毫遜色,美麗的就像是一副畫卷,讓陸劍離都忍不住有了一瞬間的晃神。 “是你們呀,夜里出來是睡不著么?” 似乎是聽見了這邊的動靜,鐘千雁眨了一下眼睛,笑瞇瞇地看向了陸劍離和秦弦,陸劍離見此也不好再裝做沒看見,只得拉了秦弦的手,兩個人朝著鐘千雁微微行了一禮。 “我們兩人夜里無事,便想出來走走,沒想到又打擾到夫人了?!?/br> 直到走近了,陸劍離才有些詫異地發現鐘千雁的身上又多出了一些傷痕,他不著痕跡地悄悄打量了一番,發現那傷竟然像是被人毆打的,可是鐘千雁是紀德康唯一的妻子,更是東陵山莊的半個主人,又有誰敢打她? “這山莊這么大,我也不過是隨意走走,偶然碰見了那是你我之間的緣分,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 鐘千雁看見了陸劍離驚異的神色,然而始終溫柔的笑著,似乎對此并不在意。 陸劍離又復雜地看了她一眼,最終嘆了口氣,將紀丘送給自己那沒用完的傷藥從懷里掏了出來遞給了鐘千雁。 “這是紀丘給我的傷藥,效果不錯,夫人若是不介意可以先用著,在下希望夫人還是要保重身體?!?/br> 陸劍離這人有時候傻的像個小孩子,有時候又精明的嚇人,以鐘千雁的身份,外人絕對不敢打她,再加上她受了傷,身上也只是纏了傷布,上面沒有一點藥粉的味道,恐怕是打她的人不想讓她痊愈或者是想讓她留下無法祛除的傷疤,那么到底是誰動的手已經不言而喻了。 鐘千雁看著那遞過來的藥瓶微微怔了一下,嘴唇猛地顫了一下,險些維持不住那從未改變的微笑,然而又在一瞬間強行將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淡淡地笑著接過了那瓶藥,仿佛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小陸,你果然是個好孩子,謝謝?!?/br> 鐘千雁笑得溫柔,伸出潔白的手想要摸一摸陸劍離的頭,陸劍離本來想要躲開,卻看見她的手腕上也布滿了淤青,于是一個錯神,便來不及躲了,就在這時,秦弦一把拉住了陸劍離的手臂,直接將他拽后了一步,堪堪地避開了鐘千雁的手。 “夫人,夜色已深了,在下眼睛不便,若是太晚他又該迷路了,我們兩人就先告辭了?!?/br> 陸劍離詫異地回過頭看了秦弦一眼,只見他微微皺著眉,似乎真的是在擔心回去的事情,鐘千雁的手在半空頓了一下,又被她收回,順手撫了一下額發。 “也好,不過我近日摔了腿,剛剛好像將拐杖丟在了那邊,小陸你幫我去拿一下可好?” 鐘千雁無奈地笑了笑,秦弦眉頭皺的更緊了,陸劍離想著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沒有拒絕,讓秦弦在原地等他,自己朝著鐘千雁指的方向找了過去。 于是湖邊便只剩下了秦弦和鐘千雁兩個人。 “夫人可是有話要對我說?”秦弦面色清冷,霜白色的衣袖在晚風中微微浮動,月光照在他的面容上,恍若謫仙,不染凡塵。 鐘千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眸色深沉。 “公子風姿不俗,在別人看來如同那青蓮皎月一般一塵不染,可是青蓮生于泥塘之內,皎月浮在黑夜之中,不知公子心里是否也像看著這般干凈?” 秦弦面色一沉,冷冷說道:“在下不知道夫人說的何意?” 鐘千雁噙著笑一步踏前,在他耳邊低語,聲音輕柔微啞,卻在這漆黑的夜里帶出了一種異樣的誘惑。 “他很干凈,溫暖,對于你來說是唯一的存在對不對?可美好的東西總是有許多人惦記的,所以你在怕,你害怕別人將他從你身邊奪走,從此你的世界里便只剩下黑暗了?!?/br> 秦弦呼吸猛地一停,隨即臉色驟然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鐘千雁側著頭看著他,笑得溫柔。 “你想徹底地占有他,將他全身上下都染上你的顏色,沾上你的味道,刻上只屬于你一個人的印記,可是他是個人,永遠都不會是你一個人的私有物,不管你在他身上留下了再多的痕跡,總有一日,當他見到了你真實的模樣,他會害怕,那就是他離開你的時候?!?/br> 秦弦的拳頭突然攥在一起,爆出了條條青筋,他冷冷地轉過頭,面上再無半分清雅,反而多了幾分厲色,身后的衣擺似乎被一層無形的氣浪托了起來,微微浮在空中。 “夫人,既然你已看清我,還敢當著我的面說出這種話么?” 鐘千雁一怔,將身子退開了一些,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直捂肚子。 “你不會殺我的,因為我還不曾動他。不過,秦公子,我說過,好東西總是有許多人惦記的,尤其是在你還沒得到他的時候。 我倒是更好奇,那孩子若是知道了你真實的想法,還敢不敢再這樣喜歡你?別人不知道,但是你卻瞞不過我,為了防止這一天,你恐怕已經想到對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