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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名為紀緋音, 家父紀玄曾經是凌將軍的教書先生, 曾經教過他幾年,后來凌將軍感念家父教導, 曾派人將這玉佩送來,說是若是以后家中有事相求,可以這玉佩作為信物來找他幫忙?!?/br> 說到這里, 紀緋音杏眼微紅,眼中慢慢氤氳出一層水霧,楚楚動人,讓秦嶂身旁的兩個侍衛看見了心跳都有些加速,看的有些發呆,心中暗道這女孩當真漂亮。 只不過在紀緋音面前,秦嶂一直閉著眼睛,仿佛依然沒有痊愈,溫和清雅,平靜如水。 “前兩年,小女父親病逝,家中沒落,沒過多久母親也隨著一起去了,緋音孤身一身,之前家產全部用來給父親看病,如今已經沒了落腳之處,緋音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來寧安城來找凌將軍,沒想到到了之后才聽說凌將軍已經……” 紀緋音咬了咬唇,眼淚簌簌落下,如梨花帶雨惹人心疼,楚越溪本想走過來,腳步突然一頓,默默地繞到了暗處,卻支著耳朵繼續聽著那邊的動靜。 秦嶂沒說話,清瘦地指尖在茶杯邊緣緩緩地摩擦了兩下,最后嘆了口氣。 “我這邊的事情估計你也聽說了不少吧,雖然現在秦家已不如之前興盛,只不過既然是舅舅的故人,那我也不能坐視不管,你且安心在府里住下來,我雖然幫不上別的忙,至少能讓你衣食無憂?!?/br> 紀緋音站起身來,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朝著秦嶂微微福了福身子,聲音哽咽。 “多謝秦將軍照拂,緋音無以為報?!?/br> 秦嶂溫和地搖了搖頭,朝著一邊的廖凡低聲吩咐道:“我記得后面還有個院子空著,讓人把那收拾出來,以后就讓紀姑娘住在里面,不許旁人去打擾,平日里要好生照顧,不要讓她單獨出門?!?/br> 廖凡沉聲說了一個是,隨即便轉身離開去安排相應事宜,他在離開的時候正好看見楚越溪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著秦嶂的方向,剛想張口說話,卻見楚越溪微微對著自己搖了搖頭,最終也只能沉默地離開。 秦嶂將茶杯放回了桌上,陽光落在他的臉上,讓他身上也仿佛沾染了一層暖意。 他與紀緋音又聊了一會兒便打算離開,紀緋音擦了擦眼淚,扶著他的輪椅小心地交給了他身后的侍衛,秦嶂笑著道了聲謝,而紀緋音的臉上也染上了一絲緋紅,淺淺一笑,嬌艷如花。 楚越溪默然地躲在暗處看著這一切,神情黯然地轉身便走了,既沒有去找秦嶂,也沒有去盯著那個紀緋音,只是一個人出了府跑到了戲園子里去看戲。 他拄著胳膊看著戲臺上咿咿呀呀的花旦滿面嬌羞地倒在了小生的懷里,突然就沉了臉,看了看旁邊的牌子,只見上面寫的曲目名為《大登殿》。 “你們選的這是什么破戲,這公主再好,終究是壞了原配的姻緣,王夫人等了薛平貴那么多年,到了最后竟落得個這般結局,那破壞別人姻緣之人倒也成了西宮娘娘!” 那老板知曉楚越溪的身份,在一旁小心賠笑。 “瞧熙王爺說的,這不就是折戲么,您怎么還較真了?再說男人娶個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這薛平貴并未拋棄發妻已是不忘情分,況且那代戰公主年輕貌美,有勇有謀,也當的上一個西宮娘娘?!?/br> 楚越溪臉色越來越難看,最終咣地一聲踹翻了身前的桌子,回過頭冷冷地看著那戲園老板,眼中陰郁駭人。 “若不能從一而終,又何必招惹別人!既然已經結為夫妻,本就該相濡以沫不離不棄,這種朝三暮四見異思遷的男人不要也罷,既已負心,何必留情!” 戲園子的老板怔在了原地,訥訥地說不出話來,眼睜睜地看著楚越溪憤然離去,最終嗤笑了一聲將那被踹倒的桌子給扶了起來,嘴角盡是嘲弄。 “不過是個男妻而已,再尊貴也留不下種,不讓人家納妾,難不成想讓人家斷子絕孫嗎?等你到老了,還不是被人棄如敝履……” 在不知不覺間,寧安城中突然出現了一種說法,說是秦嶂娶得那位“熙王”霸道蠻橫,極為善妒,而那些沒什么事的閑人對這種消息最是感興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這事在城中竟也成了討論得沸沸揚揚的話題了。 對此楚越溪毫不知情,他一想到今天上午在后園中看見秦嶂和紀緋音在一起時候的場景,心里就絲絲拉拉地疼,尤其是紀緋音最后的那抹淺笑,仿佛是一根釘子扎在了他最隱秘的地方。 他不想秦嶂納妾,一點都不想,不論是誰。 “人呢?怎么一天都沒看見人影?”秦府之中,秦嶂冷著臉朝著身旁的廖凡問道。 廖凡頓了一下,低著頭答道:“熙王殿下上午便出去了,先是去戲園子看了戲,只不過好像看的不太高興,發了些火,下午便一個人跑去了郊外,屬下們不敢跟的太近,最后……” 秦嶂眉頭死死地鎖在一起,溫和儒雅蕩然無存,反而多了許多冷厲。 “跟丟了?” 廖凡心里微沉,單膝跪了下去:“是屬下們無能,一個時辰之前便失去了熙王殿下的行蹤,屬下已經派人去尋找,可還未得到消息?!?/br> 秦嶂沒說話,目光漸漸地暗沉了下來,楚越溪不是胡鬧的人,今日的行為實在有些反常。 許久之后,他沉聲問道:“上午我和紀緋音在一起的時候,他是不是看見了?”